只当没看到他们眼中的震惊,裴衍洲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事项,他将陈无悔与公孙陌直接提拔为中郎将,各领一军从左右出发,而他直接带轻骑赶在江沛前面到达任城。
见过陈无悔与公孙陌之后,他又去见了沈南冲,将沈南冲的佩剑双手奉上,物归原主。
他对沈南冲道:“岳丈留守汾东,并不轻松,万事小心,当心姚潜。”姚潜是姚将军之名。
那日沈南冲与姚潜被裴衍洲拘于沈府以后,直到昨日裴衍洲与沈月溪完婚,沈南冲与姚潜才被放出来,只是裴衍洲围在姚府外的官兵却并没有撤去。
沈南冲眉头一蹙,他与姚潜交情甚深,还差点结成儿女亲事,但他也相信裴衍洲不会无的放矢。
裴衍洲对沈南冲点点头,前世沈南冲面上是死在了河东崔二手里,后来他将河东攻下时,却听说沈南冲并非是被人所杀,而是在沙场上急症突发,吐血而亡。再后来,沈月溪中毒吐血身亡,他便忍不住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奈何前世他查遍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未找到下毒之人。
他如今虽无证据,然而直觉上却觉得姚潜并不如面上这般简单……
沈南冲满心复杂地看着裴衍洲,这会儿他倒是不反对裴衍洲带走沈月溪了,只因他想到若是裴衍洲带走了大部分兵力,汾东城内空虚,若是姚潜当真是个不安分的,确实不比任城安全。
裴衍洲重新回到新房时,沈月溪的面色并不好看,却是已经重整了发髻,简单收拾了行李。
他看向她,而她负气地转过身去并不看他。
裴衍洲没有多余的话,只将她抱到驷马高车之中,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任城。
四匹战马同驱一车,速度自是比沈月溪平日里坐的马车要快上许多,到任城时,她已被晃得面色发白,隐隐作呕。
马车进了城之后速度才缓下来,沈月溪撩起一点帘子透气,只是当街道的灰暗破旧与百姓的萎靡不振进入她眼眸时,难免一愣——
算上前世,她只在汾东与京都两城待过,粗放的汾东与精致的京都各有各的繁华,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富庶,眼前的破败是她从未见识过的。
哪怕慢了速度,任城的街道年久失修,石子路凹凸不平,马车仍旧摇晃个不停,沈月溪愈发难受,不单单是道路的煎熬,还有这城中弥漫的不安。
第三十四章
余晖落尽, 马车停在了从前的任城太守府前。
因着赶急路,喜枝没有一道过来,沈月溪等到马车停下时, 自个儿晃晃悠悠地从车中走出, 却被裴衍洲一把打横抱起,从马车上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