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洲回来后三日,紧跟之后的凯旋大军便也回到了汾东。沈南冲自当要论功行赏,只是裴衍洲已经做了副都尉,再上去总不能越过自己这个都尉,瞧着出征时的五万人回来变成了十万,沈南冲愈发觉得裴衍洲不会留在汾东——
不过裴衍洲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如今还有待观望,他需得妥善安排了裴衍洲才是。
裴衍洲却是主动提出:“西军营藏有二心,于义父不利,不若以东西军营皆要扩军为由,将我连同降来的人马一同放在西军营。”
沈南冲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西军营的张素与张丛行是同乡,暗地里还有些来往,和我面和心不和,你若是去了,他必会给你软钉子碰。”
裴衍洲道:“我正想会一会他,上次我带着东军营的人剿了黎阳的匪,西军营却以黎阳是他们的地界为由,收了黎阳。”
“你过去了,那是在他的地盘上……”
“无妨。”裴衍洲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在沈南冲听来却甚是嚣张。
他摸了摸下巴,再瞧着裴衍洲年轻的面孔,想着到底是年轻郎君,再沉稳还是难掩少年意气,不过让裴衍洲去西军营吃吃苦头,挫一挫身上的锐气倒也成——免得他太过得意,不将自己这个义父放在眼里。
沈南冲这般想着,便也应下了裴衍洲之请,只是他到底是自己的义子,还是吩咐道:“若是觉得在西军营遇到了什么事,莫要声张,只管悄悄来寻我。”
张素听闻沈南冲让自己的义子带着人马归到西军营旗下时,面上呵呵笑着应下,心中却是牵肠百转,藏了冷笑,纵然沈南冲的义子是能攻二城的奇才到了西军营也只管叫他蹉跎!
然而张素以为自己拿捏了裴衍洲,可以任意磋磨于他,却不知道裴衍洲也在暗中蛰伏,只等着一个机会……
沈南冲还以为自己的义子在西军营受着苦,却不知道就在裴衍洲去了西军营的两个月里,西军营已经大换血了。
这一日,沈南冲亲自前往姚府,商讨两家的儿女亲事。姚家在汾东亦是大户,姚将军在让二子入赘这件事上多少有些犹豫,好在姚夫人与姚仲青本人皆应下了这门亲事,两家坐下来一谈,便也谈拢了。
因是入赘,姚家不必下聘,也不愿接受沈家的聘礼,索性便直接拿着沈月溪和姚仲青的八字去合,只等合过八字以后便将婚期定下。
姚将军还想着再拖一拖,道:“横竖沈太守也不急,不若等到二郎弱冠……”
姚仲青却是发了急,一个劲地给姚夫人使眼色,姚夫人掩嘴一笑,对着姚将军指了指姚仲青。
姚将军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么他这个儿子倒是比女儿更不中留?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改口道:“朝局不定,还是早些把亲事定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