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垂眸看向沈月溪雪肌上的殷红,还是来晚了,“月娘受伤了,我先带她回去。”
“裴兄,我……”姚仲青走上前想要解释什么,只是被裴衍洲那一眼的冰冷给镇住,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沈月溪走远。
沈月溪的不安一直见到了沈府的大门才慢慢平复了下来,她由着裴衍洲将自己从马车上扶下来。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沈月溪又闻到了那淡淡的血腥味,她略微颦了一下眉头,才发现裴衍洲并没有穿她给他备的浅色衣衫,而是穿了一身玄色,两把双刀挂在革制腰带上,峻厉得如同前世……
她轻轻低下头去,就看到小小的一滴水顺着玄衣的衣角溅在地上,艳红的颜色却是分外扎眼,她惊地瞪大了眼睛,立刻忘记了方才的思虑,问道:“阿兄,你受伤了?!”
“喜枝,快去叫林大夫!”她带着几分慌乱地叫唤着喜枝,顾不得男女之别,反过来扶住裴衍洲。
裴衍洲盯着她薄衫撩起露出的那一段皓腕,再将目光慢慢移到她关切的小脸上,沉默着由她扶着自己。
当林大夫过来时,裴衍洲已经被沈月溪押着躺在了床上,娇软的小娘子正努力板着一张脸,教训着冷面郎君:“阿兄怎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受了伤也不说?”
林大夫咳了两声,问道:“郎君哪里受了伤?让老夫看看。”
裴衍洲看向沈月溪,淡然说道:“月娘的脖子被划伤了,先给她瞧吧。”
林大夫顿了一下,“小娘子的外伤,老夫不便于看,喜枝你去仔细看看伤口,告诉老夫伤口的长宽与深度,老夫好用药。”
喜枝忙拉沈月溪到一边,擦掉她脖子上的那一点血迹,却是连疤在哪里都寻不到了。
“……”喜枝与沈月溪双双沉默了一下。
沈月溪微微红了脸,说道:“我这哪算伤呀?倒是阿兄伤在何处?”
“胸。”裴衍洲简短地回答道。
果然见小娘子大惊失色,一张芙蓉面如染了胭脂一般,被急出了眼泪,说道:“这么重要的地方受了伤,你怎么不早说?我在外面候着,林大夫您好好给我阿兄瞧瞧!”
等沈月溪出去了,裴衍洲才迅速脱了衣衫,露出他里面早已染成血色的白衣。
林大夫剥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连带着便将快要结痂的伤口又血淋淋撕开,那年轻的郎君未眨一下眼睛,只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林大夫手底下流血的伤口不是他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