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跨过奖其在地上的精液,揉了揉眉心,徐徐道:“玉棋后日在有意阁做东,让二妹妹过来呢,这次不要再失期了。”
有意阁是柳巷。
景玉机一贯是最好洁的,她从来没有去过,也不会去。
不过显然,傅兰慎还是把邀约带到了。
景玉机出现在这样私密的皇姬宴席上。
颢国的皇姬,未来注定是你死我亡的死斗,但现在也在一张宴席上觥筹交错。
三皇姬景玉棋没有开门见山,反而说起另一件事:“不知道各位姐妹,君后的千秋之礼,有何打算?”
这一桩难事,显然更好开众人的口。
君后沈俪彦,景家的噩梦,也是艳梦。她们这些小辈,只经历了一小截的血腥历史,很难去想象沈俪彦作为前朝的君后爬上母皇的龙床,侍姐侍妹,又安之若素。
但沈俪彦也是景家的禁忌,虽然二十几载里,他是两朝君后,却没有抛头露脸的机会,他几乎不会插手后宫,甚至以往的千秋宴,也是隐在暖帐中,没有皇姬看见过他的真容。
景玉柯曾经在床笫之欢时偷偷问过谢祈止那人的模样,自己的爹爹却重重摆动腰胯,把她狠狠撞在自己的性器上。
君后,会让谢祈止这样的男侯都轻易激起善妒的无力情绪。
“不如,送一尊玉观音,送子观音?”说这话的景玉柳是四皇姬,身披奢华金贵的羽丝衣,双眼纵欲无神,眼圈黑青,她自己说完便放声笑了起来。
惹得众人也笑。
君后无后,虽有二十年的固宠,他却没有皇女皇子傍身,甚至年轻时在先帝身边,也没有生下孽子。
虽人人挂着笑脸,却有一人未笑,便是景玉机。
景玉机本就不是这场子里的熟人,景玉柯却时常关注着她,也许有一天,周围笑着的皇姬都成了红颜枯骨,那活着的就该是她和景玉机了。
景玉柯默默追究她的视线,让她惊讶的是,景玉机的目光所凝,竟是一男子。
那男子不过是欢场的琴师,清倌,弹琴弹得有灵韵,眉宇间纯然沉静,也配得上一个清字。
景玉柯附耳于一旁的五皇妹,五皇姬景玉枝虽是笑着花直埔颤,却也觑了眼那抚琴的男子:“他么,叫钟淮。”
景玉柯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那男子的经历尚浅,正想引他过来,话头就从鲜有露脸的君后挪到了藏兵图一事。
藏兵图一事乃是机关大事,又是母皇额外拿出的棋盘。表面上,没有皇姬想过争脸面的,只想明哲保身,做得漂亮前先要保全后路。
几人便开诚布公,商议起来,关于细作的调度,也在景玉柯的主持下,多数分让给了需要借人口舌的景玉机这边。
“若真有派兵进入炙国的,不知又是几国混战啊?”四皇姬景玉柳虽是纵欲面相,心思却缜密。
三皇姬景玉棋道:“若是风声鹤唳之前,就能让鄂国的神骑兵臣服,那样自然是最好。”
景玉柯却摇头:“我们只能止戈,不能不战。”
她不虞地睇了一眼自己天真的三妹妹,此次她俩本是领兵的前锋,若是战前就意见相左,难不成要出身未捷身先死?
于是她继续说明:“一旦披露,炙国就是一块案上鱼肉,炙国战力微薄,恐怕只敢开门迎客。但众国未必敢全盘信任那藏兵图之事,想必也和我们一样,小批的精锐先去打探。也唯有时局一乱,那些鄂国人才能显出真正的本事。”
“所以,只能先手后至了。”二皇姬景玉机难得出声。
“不错,”景玉柯赞许,“如果鄂国神骑兵战力不够彪悍,我们止戈。如果他国精兵松懈,不战而降,我们亦止戈。”
一旁的五皇妹景玉枝却把酒杯砸在案上,道:“即便如此,何时止戈也是机不容发啊!晚一点,鄂国的神骑兵也不知所剩多少,战局扩大,颢国又如何交代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万里之外的炙国呢?”
景玉柯漠然不语,景玉枝和景玉机竟是一路人,瞻前顾后,心念着说服天下苍生。她们以为历史是秉笔直书,然,历史是凿空投隙,是胜者书写的。
但这一次,在景玉柯开口前,景玉机却沉着说道:“其实,玉机已经想到了一个理由。”
有意阁里皇姬们的谈话已经结束,有人先行告退,有人寻欢作乐。
景玉机是第一个离席的。
景玉柯啜酒,叫了得景玉机几枚青眼的那位清倌钟淮作陪。
她窝在男子怀里,闻见他身上雅致的竹叶香,缓声道:“那一位,刚刚可问过你什么?”
钟淮身姿俊逸,揽着她的动作十分合她心意,心思又活,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位。
“禀殿下。二殿下只是问我腰间可有胎记?”
景玉柯手里的玉杯一凝,复而又笑,秾色的眉眼里缓动艳丽情致:“她怎么这般调情?”摇摇头,却把目光全然放在钟淮身上,她把酒杯搁下,突然压着男子倒在席间,轻轻呵气在他颈间:“所以你腰间可有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