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直跟着冷然的小伙子,不明所以,忙忙前忙后地帮着冷然,给冷然递纸巾递水,一直到冷然将自己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狠抹了一把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睛,这才直起腰来,开车回了局里。
钱老看着冷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不吭声,手撑着头,五指并拢,抓着自己的发稍,拔着自己那头有恃无恐的头发,静静地呆了一下午,没有说话。
直到下班,冷然收拾了东西要离开时,临走前又绕回到老钱的面前。
“那个阮浩南的报案,先放着吧,别着急找。”
老钱毕竟是老油条了,一听冷然的意思,便知道了些什么,拧起了眉头,两条寡淡的眉拧在一起,别提有多滑稽。
“昨天那小姑娘……你找着了?”
“找着了,人没事,好好的,就是不愿意回去。”
老钱将冷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沉声冷冷地问道:“你今天去了阮浩南的家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姑娘说从四岁开始,这个无法证明,但是我去阮浩南家里,有家暴倾向,打过阮柠应该没有错。”
老钱听完,悠悠地叹了口气,而后冲着冷然摇了摇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冷然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老钱,有些不安地问:“我其实,是信阮柠的。”
“信有屁用,她能用自己的人格上庭作证吗?即便可以,有谁能证时是哪个人格,是不是真的?”老钱有些抓耳挠腮地烦躁,像冷然一样,不安地去扒着自己的头发,然而头发稀疏,越扒越少,孤零零地缠绕在干燥的手背上,十分滑稽。
“滚!”
越说越暴躁,最后直将冷然给撵走了。
冷然一离开局里,这才想起了被自己留在家里的阮柠,她忙去开车,一溜烟儿地就跑没了人影。
就阮柠那种戒备的性子,必然不会在家里一直安稳地呆着,她会想方设法地离开,她会自己去寻求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她害怕别人的靠近,她甚至连自己都不信。
冷然已经做好了回家开门,看见家里空荡荡的准备了,如果阮柠走了,那也是冷然的意料之中,她做不了太多,不过能庇护阮柠安然无恙的一晚罢了。
从今往后,回不回家,该往哪里去,又有什么打算,都不是冷然能猜得到的。
冷然想通之后,便也不再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反倒将车开得更平稳了些,直到将车停进车库,拧开房门,一眼就看见阮柠缩着一颗小脑袋往客厅背后的墙里藏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又升出另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些被零碎琐事给掩盖下的野心,那些被阿猫阿狗所埋起来的报负,都在阮柠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加炽热的,灼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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