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川一时忘了他身后还站了个人,手指在戒指上摩挲,他的款式相对简单,也没玩什么心意,只特意刻上太阳图案,意为“晨曦”。
他一回头,就给扁担抓住手,“给我瞧瞧!”
“滚蛋……”
孟平川头也不回的往教室走,扁担不依不饶,拽着他的手冲门口喊:“陈叔!你快来看啊,你家傻儿子给您拐了个媳妇儿回来!”
“我操!你小子找抽呢吧?”
孟平川停下脚步,索性大大方方给扁担看,“拿下来给你看?”
扁担当真,问得一脸白净,“能拿下看吗?”
“当然不能。”
“那你说个鸟啊!”
“厉害了,现在还会跟我爆粗口了。”孟平川数落扁担,笑着往他后颈一拎,“要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好,非弄死你不可。”
扁担干笑两声,“人逢喜事精神爽,难怪我说你这两天长好看了呢!”
“以前很丑?”
这话孟平川是由衷问出口的,虽然从小到大他身边总有姑娘围绕,从不需要他费尽心力去追,加上他开化晚,男人堆里混大的,舞刀弄枪在行,真要说审美打扮、当下潮流,说他一概不知也不过分。
扁担寻思了一下,往他衣服上打量,“得看跟谁站一起。”
“说人话。”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不懂幽默,我这卖个关子不行吗?”
“哦,那你别说了。”孟平川说着就要动腿,捎带着往扁担身下扫了眼,“憋出病来最好。”
“哥,你这就太狠了。”
看扁担没追上来,孟平川又兀自停下,回头问:“还不说?”
扁担露出狡黠的笑容,“嗨,我当你真不想知道呢!”
“少说废话。”孟平川掷地有声。
扁担笑着往他身边一站,个头差不少,但他踮着脚硬是跟孟平川勾上肩,“哥,你要跟我站一起,那你绝对是平江梁朝伟,雨花巷扛把子。”
“……”儿子,扛把子不是这么用的……
“但你要是跟小溪姐站一起……”
扁担往他侧脸上看,棱角分明,一双眸子里沉着碎光,三分寒意,四分清淡,剩下的几分让人琢磨不透。
扁担一时词穷,原是打着开玩笑的由头,但这会儿让他道真章,他反倒说不出什么好话。这话要让程溪来讲,她必定要用李益的诗来概括,一言以蔽之,“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孟平川这人,最适宜这样的画面。
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孟平川身上总带有一股寒气,这寒气不比冷漠、孤立,它不伤人,可又隐隐让人生畏。
他处事周全,进退有度,周身浸渍明哲保身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