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阴晴不定,雨丝很细,一滴落在孟平川肩上,散开来,像是春日里浮在空气中的柳絮。
远看过去,树影摇曳,天边、星辰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张大网。
罩在他的头顶,他逃不开,却也不至于立即死亡。
更像是等待死亡的焦灼感。
孟平川叹口气,突然很想见程溪。
想亲她,想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都行。
他给程溪打了个电话,那头有音乐声,刚洗完澡,程溪声音慵懒,带点感冒后特有的黏哑。
“你在听什么?”连孟平川也不自觉温柔起来。
程溪说:“这首吗?是汤斯曼的《cavatina》(《卡伐蒂娜》),原本是吉它曲,我听的这版是电影《鹿猎人》的原声配乐,是个挺沉重的老片子,讲越南战争的……”
孟平川听她静静的说。
听到她咳嗽,才忍不住柔声呵斥:“又着凉了,穿裙子穿的。”
“那我穿裙子好看嘛。”
孟平川轻笑,“我觉得你还是脱了更好看。”
程溪抗议:“喂——”
“嗯……”
一阵安静,程溪意识到什么,小声问:“怎么了吗?”
“没事。”
“……骗人。”程溪吸一下鼻子,“真没事吗?”
“嗯,倒有件小事。”
“果然是有事!说来听听。”
孟平川迟疑了,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软话,但这一刻,他孤独的置身于下着雨的街道旁,行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往盏灯的温暖方向疾步,而他举着手机,听着程溪平缓的呼吸。
他抬起头,看一眼漆黑的夜空。
倏然找到那颗仅剩的亮星。
他轻笑着说,“没事,只是突然好想你。”
第37章 手指
“只是突然好想你。”
程溪被这话怔住,像风雨飘摇的浮萍倏然裹上了一根枯枝,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在她心尖儿上染了一道绿茵。
“……你竟然会说这样的软话。”程溪伸手拂过窗台上的花叶。
孟平川无声的笑了下,路过无人的篮球场,顿住脚步:“你现在要不要来篮球场?”
“纺织厂后门那个空地?”
孟平川没打伞,丝雨滴到他身上,不那么沁入心底,过片刻才觉得凉:“嗯,突然想打球了。”
程溪打开窗,“我看看有没有下雨。”密密匝匝的小雨滴打在她手掌心的生命线上,“雨下大了。”
“嗯。”
“……你还在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