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川笑得不露骨,但他微耸的眉峰还是尽入程溪眼中,她并非二八少女,过几秒自然就懂得“下面”的深意,她窘迫地朝他瞪一眼,闷头把甜汤吸得滋溜响。
“我还给你找了钥匙。”
孟平川去厨房洗手,不顾眼前人的愠色,顺带洗了碗,人没近身,伸长胳膊从程溪面前把碗勺收走,“一件一件算,你还多吃我一碗鸡米头。”
程溪说:“……”幼稚……
趁孟平川清水冲碗的功夫,程溪犹豫再三,还是在孟平川家里饶了一圈,二室一厅的房子,各个房间的门都开着,算不上多整洁,但勉强不算太邋遢。对两个大男人来说,程溪觉得这样还算过得去。
孟平川的房间在最里面,如果程溪在家同时开窗,两人能平行而视,只不过他那边背光,屋里湿气沉沉。被子叠得工整,有那么点军人熟练的意味,被单平齐,像是好几天没人动过。
一台旧电视连线都没插,插线板上空空荡荡,一盏壁灯孤零零挂在床头。墙上曾经贴海报和奖状的胶水印子还在,浅浅的泛着黄,像程溪儿时梦过的上弦月。
“逛动物园呢?”孟平川突然在身后出声,甩甩手里的水,“你家你还有兴趣参观,隔三天就不认识了?”
程溪气结,索性手靠在背后大摇大摆地在屋子里晃悠起来,孟平川笑而不语,她就围着她走了一整圈,然后摇着头感慨:“这只是什么物种?在别的动物园没见过啊,大概是什么成精的禽兽吧。”
“说得不全对,我要是禽兽,那你就是那个成精的。”
孟平川笑一下,抬手开灯,程溪往后一躲,孟平川笑得更放肆,“你以为我要干嘛?”
程溪狠狠瞪了客厅的白炽灯一眼,孟平川随意靠在沙发上,一连几天没休息好,身上骨头一躺下直愣愣地喧嚣,一块一块脱了节似的响。
程溪拿起客厅玻璃茶几上的钥匙,想说谢谢但没客套,虽然相识不过几面,但程溪清楚地觉察到,这人话少,说了也不是什么好话,但心思不坏,也不拘泥。
“孟哥,我那天跟你说的话还算数。”程溪看着孟东南的空房间,和他门上挂着的“无痛人|流”广告,突然一提:“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这大概有十万块钱。”
程溪说:“够不够再说吧,你要是需要就开口,我们一件一件算,谁也吃不了亏。”
孟平川脸色暗下来,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拒绝,而是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捏着裙角的手指有些紧,孟平川知道她紧张地等回答,但还是没松口。
只是淡淡道:“八点多了,你先回去。”
程溪点头,站在门口顿了脚,忍不住回头进屋随意在广告纸上写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递到茶几上,“那你存着我电话,需要的时候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