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性好些的,晓得这是别人家的私事,必然不会多言。而品性一般的人,无非是牵扯出那些前尘往事,将她和阿娘、外祖母的事当成平日谈资,一笑了之。
至于品性低劣者,定然会对与此事有关的人评头论足,恨不得给所有事情都按上最吸人眼球的说法,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
孟桑心中了然,但并不会将担忧表露在叶柏面前。
她只平静地弯了下唇角,摸着叶柏的头顶:“无妨,多谢阿柏告诉阿姐这么多哦。”
虽然叶柏聪慧,但还未到能洞察人心之恶的地步。他听见孟桑的话之后,肉眼可见地欢喜起来,抿着嘴唇笑了。
笑了没一会儿,叶柏忽而凑近一些,有些扭捏道:“阿姐,我忽然觉得谢司业勉强还行吧。”
孟桑一愣,笑着揶揄:“怎么一夜之间就转了口风?”
叶柏的眼睫微眨,显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今日来探望,是谢司业主动提出来的。他见我这般担忧,就建议下学之后带我来看你,让我白日专心课业。他还说……”
“阿姐你突遭此难,早间昏沉时还能一直挂念我。如若我能亲自来陪你一会儿,想来能让阿姐你开怀许多,那他也会安心一些的。”
小表弟说到这儿,先是叹气,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口:“这么一瞧,谢司业还是挺贴心的,对阿姐你也很好。”
孟桑露出个笑来:“他是很好。”
就这样,姐弟二人一躺一坐,轻声细语地说了好些话。
孟桑这场病来势汹汹,去时勉强算是爽快,大抵修养了八九日,就好了大半,可以重新回到国子监。
这期间,虽然她成日待在长公主府中,但因为谢青章每日都会过来说些外头的事,故而孟桑也算对外界的动向掌握了七七八八。
譬如孟桑的身份在外界越传越广,惹来许多人议论。国子监的监生们听多了之后,几乎都已经相信了传言,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生怕孟桑就此回了内宅。
说来也有趣,如若监生们在外头听见旁人说“叶卿卿私奔”“孟桑来路不明”等话,大多还会冲上去理论,就差撸起袖子将那些嚼舌根子的人揍一顿。
譬如捉钱人掳人一事,经京兆府审理之后,竟然还牵扯出十数桩命案和数位朝廷官员,惹得朝野上下无比震惊。圣上震怒,下令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共审,京兆府等其他官衙协理,势必要将捉钱人查个底朝天。
据谢青章所言,这其中除了他和谢琼、叶简等人有出力之外,只怕叶怀信那一方也使了劲,否则捉钱人相关命案不会暴露得如此快、如此齐全。
对此,孟桑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无论对方因为被挑战威严而泄愤,还是反省之后心存愧意,这些都不能成为她代替阿娘原谅对方的理由。
更为准确地说,究竟会不会和解、要不要原谅,只有她阿娘才有权利决定。而她作为阿娘的独女,只需要时刻与阿娘站在一个立场,便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