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肃步入讲堂,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番热闹场景。他余光扫过角落处的荀监生等人,心中一凛,敬佩之中不免掺了些“畏惧”。
无他,自从“月考宴席”和“餐券”这两样东西出来后,这些同窗在课业上越发用功,一个个都在暗中较着劲,个个都想争夺头三名。
别看田肃进了国子监后只爱招猫逗狗,不爱看书,还被田太夫人断言“不是块读书料子”,但其实他少时经田尚书亲自开蒙,又被日日被督促用功,本身是有些底子在的。
刚入国子监时,田肃的旬考成绩并不算太难看。
怎奈少年郎的玩心愈发收不回来,时日一久,课业渐渐荒废,田肃每一回的旬考名次都在往下掉。去年岁考,直接被许平稳稳当当越了过去,两人之间的名次差距越拉越大。
秉持着“课业得过且过,只想吃喝玩乐”原则的田肃,看着站在荀监生那一群人中间的许平,心中头一回有了想好好读书的冲动。
感慨万分的田肃从书袋里掏出一书卷,将之展开,定睛往上头瞧去——
“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①
田肃默默将书卷胡乱一卷,塞回书袋。
写的什么玩意?
看不懂,不想看。
坦然放弃课业的田肃整理一番衣着,挺直腰板朝着许平所在处走去,全然没顾得上聚拢过来的六个跟班。
许平有所察觉,抬眸看到冲到他跟前的田肃后,扬眉:“田监生?”
不远处,与四门学监生笑谈的薛恒留意到此处,下意识站起身,又在许平的眼神示意下重新坐回去。
至于荀监生等人,一见田肃来了,纷纷避向更僻静的角落,继续低头温书,一点也不在意旁的事情。
见其他人避远,田肃清咳两声,一本正经道:“许监生,先前我只向你们道过歉,却还未做出过补偿。”
许平一愣,当即想说婉拒。
毕竟他们两拨人之间也算是有来有回,田肃奚落过包含许平在内的监生,同样,许平他们也在食堂一事上戏弄过对方多次。
在许平看来,两边人对不住的只有孟桑和食堂众人,他们彼此之间已算扯平。
未等许平开口,田肃凑近好些,低声道:“所以,我跟孟师傅订了五百份珍珠奶茶和五香瓜子,准备送给四门学、律学等四学的同窗们,作为赔礼!”
虽然他将声音放得很轻,但也不难听出言语里满满的得意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