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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管那些酸儒士大夫!”

“我阿娘长得那般秀丽貌美,肌肤如雪;我阿弟生下来时虽是个红猴子,但摸着也是活生生、热乎乎的人啊。我身为女儿和阿姐,得让他们干干净净来、了无牵挂走,而非任由尸骨在地下被无名虫子啃咬!”

她眼中尽是偏执,甩手扔开半满酒坛,笑了。

“我只要阿娘遂愿。”

听到这儿,孟桑强忍哽咽:“她在旁人眼中疯了,被所有人拦着,于是自尽相逼?”

昭宁长公主点头又摇头:“卿娘以死相逼,放言如若他们不遵循火葬,她就一把火烧了灵堂,与阿娘、阿弟长久呆在一处。”

“叶相迟迟不归,而裴侍郎再三踌躇,最终还是应下了。毕竟那也是他的独女和外孙,得让他们如愿以偿。”

“七月末,叶夫人与叶家那位活了五日的小郎君,积薪焚燎。最终,卿娘一意孤行,将母子两人葬入裴家祖坟。”

“自那日后,卿娘大病一场,痊愈之时已快至九月初八,却仍不见叶相归来,唯闻一些对方传回的只言片语。”

“九月初八,是她眼巴巴盼着团圆的日子,是曾经一家人最快活的日子,那一年却徒留凄冷。你娘因而立誓,今后再不过生辰。”

孟桑终是没忍住,伏在桌上,先是隐忍地抽泣,随后哭声渐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嗓子眼里冒出断断续续的字眼,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那时阿娘才几岁?

也不过是一位不满十岁的小女郎啊!

她一旦在脑海中模拟出阿娘当年万念俱灰的模样,心都疼得发颤。

昭宁长公主坐近一些,伸手半搂着她,默默陪在一旁。

那哭声隐隐约约传出了屋去,随着山风,钻进守在院门处的谢青章耳中。

他微微一怔,偏头往里瞧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又往外走了一些。

屋内,孟桑放肆哭了一会儿,再抬头时,泪眼朦胧:“后,后来呢?”

昭宁长公主站起身,将帕子打湿,轻柔地为孟桑拭去泪痕:“后来叶相终于归京,得知火葬与入裴家祖坟两桩事后,无比震怒。”

“他是文人出身,那种古板规矩是刻在脊背上的,加之未曾亲耳听到过叶夫人生前的厉声哭求,所以根本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