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询扫了一眼被遮挡起来的孟桑,当即拿定了主意,“孟师傅现下抽不开身,我与你去后门,并作个担保,将人带来食堂一见,之后再原路将人送至后门离开。”
有魏询作保,加之昨日亲眼见了孟桑与那姜姓老叟会面,阍人自然乐得行个方便,连忙领着魏询去了后门。
待二人行至后门,果然不出魏询所料,那老叟正是姜老头。
姜老头本是在等孟桑,不曾想等来故友,顿时嫌弃地问道:“怎的是你,桑娘呢?”
魏询没搭理他:“桑娘被事情绊住,暂且脱不开身,你随我去食堂见她便是。”
过了阍人的眼,魏询只身领着姜老头往食堂去,边走边聊。
魏询也没什么好脸色,哼道:“为了去高官府邸做宴席的事?”
姜老头晓得魏询是孟桑的顶头上司,此事必然瞒不过他,长叹一声,没说话。
“我见你是老糊涂了,这能是什么好差事?竟还牵扯上桑娘,”魏询瞪他,心下隐隐有了猜测,“怕不是你那贪财的儿媳擅自接的?”
一语中的,姜老头面带愁色:“也怪我没拦住。”
魏询嗤道:“天下还有你姜田治不住的人?好歹是公爹,丁点威风都拿不出来,白瞎你活这么长岁数,越活越回去了!”
话虽如此,然而清官难断家务事,换了姜老头也没辙。
当年姜老头手受了伤,姜家一众快被屋主扫出去时,是朱氏拿出她自个儿的嫁妆银子贴补,从屋主手上买下了食肆,保住一大家子的生计营生。
自那以后,姜老头与姜大郎自觉亏欠了朱氏,大多事情都选择退让,交由对方当家。
一步退,步步退,惯得朱氏越发霸道。
“此次被朱氏昧下的四两订金,我会从自个儿腰包里掏,寻个由头贴补给桑娘,断没有让她平白吃亏的道理。”
姜老头半垂眼帘,疲惫道:“日后……左右宣阳坊与务本坊离着不远,我自个儿来见桑娘便是,不让她多回食肆了。”
魏询绷着脸,骂道:“你真是!缩头王八,尽在里头和稀泥,正事不干!”
姜老头呼出一口郁气,沉默应了这声骂,转而问起孟桑在国子监内过得如何,勒令魏询事无巨细地说来。
即便多年好友,魏询对别人家事不好再多言,顺了姜老头的意,说起孟桑。
口吻平淡,但句句都透着欣赏与赞扬。
两人一路走到食堂,远远就能听见监生们在用力鼓掌,不断起哄。
忽而,陈厨子一句话,惊醒众人。
陈厨子诧异道:“哎,这位监生,你好像是第三回 来领辣子鸡了?这是又吃完了?”
那监生连忙示意陈厨子声音放轻些,只可惜为时已晚,方才兴致勃勃听孟桑讲吃食的监生们,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