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夺取冀州,难度不小,却也不是不行。
戏志才沉吟片刻,指尖落在书案上点了点,“主公的意思,智取还是强夺?”
“府上兵马不多,主公可舍不得让他们白白丧命。”郭嘉放下笔,将纸往前推推等着晾干,“冀州牧是个好位子,韩馥让袁绍,没道理袁绍不能让给别人。”
“袁本初不是韩文节,他不会主动将州牧之位拱手让人。”荀攸摇摇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非主公以袁氏家主的身份联络冀州世族,让冀州世族来给袁本初施压。”
当初韩馥让出冀州,不光是怕惹火烧身,而是冀州的世家几乎都站在袁绍那一边,州牧要掌握一州大权,首先要做的就是和本地世家打好关系,在本地世家全部站在地对面的情况下,这个州牧之位他不让也得让。
袁绍欲得冀州,韩馥没有抵抗之力,他们家主公欲得冀州,不去想袁绍手下的兵马,袁本初同样没有还手之力。
只问题是,以袁本初的野心,即便冀州的世族不支持他,他也不会轻易松手。
韩文节身为州牧才能平平,既无称霸之心,又无驭下之能,如此才能让袁本初轻轻松松拿下冀州,若他们想拿下冀州,便不能不管袁本初手下那二十万大军。
郭嘉托着脸半靠在书案上,姿态闲适好似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了什么,“若二位是袁本初,是选择一意孤行和长兄厮杀夺权,还是选择避开长兄去别处积蓄力量?”
袁绍的确兵强马壮,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有割据一方的心思,就不能不顾名声,以袁本初为了养名宁愿多年守孝的行径,他不可能不明白名声的重要性。
和袁术打可以当兄弟间互相看不顺眼,和他们家主公打,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即便打赢了保住了冀州,以后怕是也没人敢来为他效力了。
并州虽苦,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打开了新天地。
若不是主公提及,他甚至没想过袁绍占据并州会是什么情况。
胡人内部不是一块铁板,南匈奴内乱未平,乌桓为护乌桓校尉管辖,不同部落各自为政,羌人、鲜卑杂居其中,如果让他们继续混战,中原这边打成什么样都不用担心并州忽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势力威胁中原。
可要是有人能镇压所有胡人,将他们拧成一股绳来反攻中原,以中原的乱象,能挡住胡人骑兵铁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郭嘉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心道他这不是没想过,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自古以来,但凡北方出现能统一草原的雄主,对中原来说都是灾难,像匈奴的冒顿单于,称霸草原之后险些将高祖困死在白登山,如果不是武帝一朝将匈奴打了回去,中原可能已经没了活路。
荀攸眉头紧蹙,双手虚虚握着放在腿上,沉声道,“奉孝既然知道放人离开的危险,为何还要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