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相信,白居檀其实是有自残倾向的,明明他如此清醒而理智。
但越清醒的人疯狂的时候才越彻底不是吗?
他克制、忍耐的很好,就连季怀都不曾发现过。但只有她知道,上一世,坠入悲伤、痛苦无法自拔的时候,她有多少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蓦的,他怔怔的看着她,无声的泪从他眼底滑落。
“我一闭眼就能想起那一幕,那天火熄灭之后,她全身焦黑披着白布被担架抬出来的样子。”他闭上双眼宋朝雨知道,他说的她,是指他的母亲。
“我没敢走近看,我甚至不敢看,可笑吧,火被扑灭之后,晚上就下了一场暴雨,也是雷雨天,这场雨来的那么迟,偏偏是火扑灭之后,为什么不早一点。”
他勾起苍白的唇角,脸上强撑着的面具乍然碎裂。
“我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我很后悔。”
那天早上,星期五,天气晴。
月考将近,梨夏考得不好,她妈妈责令她不许再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志、小说,如果这次考试成绩还垫底,就要把她房间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周边、漫画全给扔了。
梨夏很沮丧,他连夜将他所有的笔记整理好。
就在那个早上,他着急将笔记送给梨夏,连他妈妈叫住他,让他坐下来先把早餐吃完都没有管。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他的母亲。
“小檀”
“小檀”
她这样叫着,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的皱纹就已经很多了,站在厨房,手里还拿着锅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白了那么多。
一个人抚养儿子,很辛苦,护肤品这种连十几岁小女生都会有的东西,她一生都没有接触过。
唯一有的是那些有图案的黑头绳,可是她总是会说:“老啦老啦,这些年轻姑娘戴的东西,我是不能再戴了。”
他不喜欢和她说话,虽然很爱妈妈。
她问他学习有没有困难啊,他说有的话,她也没有解决办法,只能站在一旁叹气。
他看的一些新闻和她讲,她永远是听着,听到最后其实是不大能听得懂的。
她问他将来大学想读什么专业,他一个个分析的时候,她的表情时茫然的,她给不了任何建议,因为她不太明白那些名词代表的含义。
她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思想,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不明白儿子青春期的那些烦恼,到最后连和儿子说话沟通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