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底……的确有可能。
田遥赶忙收回视线,耷拉着脑袋,又理了理那几张纸。
“……真的齐了。”
“呵。”
陈景皓轻声笑,似是不相信。
田遥只觉心头那根弦,又绷紧了一些。
陈景皓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说:“今天没去画室啊。”
“放假了。”
“能看看?”
他指尖像抽搐,微微勾了一下。那动作,像拨在她心头,那根弦险些断了。
“……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还是把纸张往前递了递,陈景皓接过后,她摸了摸鼻尖。
捡的时候没留意,陈景皓这才发现纸上的内容很丰富。有男人夹着烟的手,有黄色的狸花猫,也有好几张绿苗的生长过程。不管画上内容多简单,右下角总有田遥的落款。
那两个字写得工工整整,就像很多时候的表情一样,干净利落。
“……向日葵?”
陈景皓把画转向她,田遥抿着嘴巴,点点头。
“嗯。”
陈景皓不懂画,判断画得好不好的标准就是像不像。看着那几棵绿苗,他的思绪似乎被拽回了那段日子。
他低着头,无声笑了。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最底下的一幅画上。
那幅画,与众不同。
画用的还是水粉,色彩却格外浓烈。
也许是因为画的内容,陈景皓不禁想。
田遥画的是泰景江的日落,从酒吧天台的角度。
那片像被大火舔舐的天空,散发出比夏天更多的热情。
看到陈景皓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像沉到了画里。田遥忽然想到如果他看到那幅肖像画,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反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小声地问。
“啊。”陈景皓梦呓一般,回过神后把画还给她。“没,画得都挺好的。”
田遥像不确定,又看了看那幅画。
“是么。”
“我不懂艺术。”
陈景皓的目光掠过画纸,落到田遥的脚上。
她穿了一双白色的人字拖,白皙细长的脚背上青筋隐现。
陈景皓也不知怎么地,想了一下田遥穿一字拖鞋的样子——最后发现无法想象。
他稍稍撇开眼,瞧见她脚边几步之外,一只黄毛小猫从车底探头探脑,朝他们张望。
“后面,”陈景皓忽然开口,“后面那是你画的小猫吗?”
田遥顺着看向身后,那只小猫像是认出了她,喵呜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