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缘月白色的花瓣层层浸染,越接近花心,颜色渐渐变成暖调的红色,还映着点点细微的露水。根茎还带着桀骜的刺,这朵花是在一生最好的片刻被折下的。
仿佛再多开一天,就会因过分成熟变得艳俗,再少开片刻,便因青涩不展而索然无味。
花无虞将月季递给沈喑:“岸边这花儿开得太好了,我怕那人的血毁了这一番花色,便提前将它折了下来。”
“送给你,图个彩头,怎么样,喜欢吗?”
花无虞声线温柔,眼睑处还泛着静好的光,他对杀人的事只字未提,便已经坦然承认了自己方才做过什么。
这么坦诚?沈喑思索着,花无虞跟那个船家能有什么过节呢,下意识伸手去接那朵花。
段嚣却赶在沈喑抬手之前把花抢过去。
段嚣简直是硬抢的,花无虞也不是善茬,怎能让他轻易抢去。
沈喑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结合段嚣之前的分析,他在清理思路,他觉得花无虞的身份远远没有现在暴露出来的那么简单。然而花无虞跟段嚣已经就着手里这朵月季展开第一场方寸间的较量。
娇弱的花儿经不起任何暴力摧残,可是在更细微处的比试才更困难。
花无虞懒散的眼神中第一次透出警告意味:被你抢先一步骗到了沈喑的好感,现在竟然要来抢我手里的花,段嚣你不要欺人太甚。
然而段嚣根本没有正眼理会,他也很生气:当着我的面,就要给我爱的人送花了,这花真要让你送成功了,以后是想怎样?
花无虞根本没打算放手,段嚣却志在必得。
你争我夺,夹杂着酸涩的怒火,这场方寸间的较量有了结果。
段嚣抢到了那朵月季,而且花儿完好无损,就连花心处的露水都没被惊到。
花无虞哪儿那么容易让他的手,代价就是,段嚣指腹被花枝上的尖刺深深刺破,殷红的血珠大滴砸到地上。没办法,只有这一个角度发力,才不会毁了这朵花。
在这方面,段嚣从不吝惜对自己狠一点。
沈喑回过神来,暗中的较量不显山不露水,导致他眼中看到的情景极为简单:
他看到段嚣从花无虞手中接过花儿,却不小心被花刺儿扎破了手指。
却见段嚣并没有在意自己还在滴血的手指,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细心地将花枝上面那些锋利的刺一个一个修剪干净。
做完这一些列动作之后,段嚣将那朵月季花递给沈喑:
“给你,这些刺儿我看着眼烦,便替你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