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喑气结,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说正经的,你能不能留下来,教我扶风剑法,只等我学会第一式,你爱上哪儿上哪去。”
“可以”,段嚣慢条斯理说出两个字之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要听你亲口承认,你希望我一直留在你身边。”
沈喑叹气:“行,我亲口说,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教我练剑。”
段嚣命令道:“把练剑去了。”
得!谁叫他人在屋檐下:“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一直?”
沈喑已经在不耐烦的底线上擦出了火花:“一直一直一直行了吧,劳您大驾教教我。”
段嚣反手扯住沈喑的衣袖,应承道:“好,你且随我来。”
说话间,他们来到白日里到过的,校场边的那片竹林,段嚣将自己的宝贝匕首递到沈喑手里,而自己手持铁剑,俨然已经准备好演示招法,却将身形一滞,垂下眼帘,抱剑道:
“最后一个条件,你若应我,我便教你。”
第26章
沈喑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心里捧的匕首,触感微凉,眼前飘过一个大大的问号。按理说,段嚣他这么宝贝的一个物件,怎的三番五次就那么随意地丢给我了?
等等,凭什么我就非得接他手里的东西,拿我当杂役使唤吗?还有......
世间怎么会有这种言而无信的狗东西?
沈喑正欲发作,却见段嚣低垂的眼睑微微泛红,脸上全然不见之前的戏谑神色,心里一噎,却不好发作了,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喜怒无常的狗东西?
“说吧,有什么条件你就一并说完,我看但凡是我给得起,你这辈子就赖上我了。”
沈喑无奈,干脆傍着竹竿矮身蹲了下来,把段嚣的宝贝匕首揣在怀里,无所事事地薅起一从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把玩,梗着脖子任由他漫天要价。
段嚣抱臂而立,却不似沈喑这般轻松随意。在沈喑看不见的角度,段嚣交叠的双臂死死捏住自己胳膊上的皮肉,黑色衣袖之下的肌肤早已淤青一片。方才那番戏闹,已是贪得,他怎会不知,沈喑白日里不过是与他作戏,演给旁人看的,沈喑的心意绝非他打趣的那般。
沈喑白日里那般荒唐行径,背后的那二两心思,全都用来替山庄考虑、替师门考虑、替不相干的人考虑了,段嚣都不用推敲,一个眼神便能领会。
沈喑太干净,心思澄明得好似林间深雪,月下飞光,半点污秽都沾染不上。而段嚣此番下山,注定是要污血砺剑,尘痕捣衣,他是打算化身修罗,为仇人们亲手铸一座魔窟炼狱,又怎么干净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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