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斯文有礼的他,忽然之间扭头,极为不敬地瞥了一眼何长老,眼里有蔑视和不屑,目光如刀,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只不过,自十年之前那场惊变,我便立誓,不要这身修为。当时用不上,今后也不必用了。从此行走世间不练气不动武,悬壶济世,只做医者。”
“当年若不是我闭关,若不是我卡在破镜的边缘冲不破桎梏,怎会眼睁睁看着药宗满门覆灭?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阿鸢她......”
“事已至此,我要这一身修为有何用?”朝暮澜几乎泫然欲泣,忽然反诘一记,“如何会有那场惊变,何长老,你最清楚。”
沈喑听懂了,药宗那场变故,跟何长老脱不了干系。而这朝暮澜,似乎对那个心智低下的五长老江鸢,也就是他的师姐,心存说不清道不明的慕艾之情。
是非对错都成过往,一身修为付诸昨日,沈喑直觉上相信了他说的话,却想不通他何必自苦。
维护着何长老的凡宗弟子们恼羞成怒气得跳脚:“败类!十年之前你在崖洞袖手旁观,十年之后因私废公戕害同门,你倒是还好意思提起那场惊变。”
随后,朝暮澜被带走了,听说是要处以戒刑,逐出师门。他再没为自己多辩护一句。已经辩过,一句无用,再多句同样无用。
戌时日暮黄昏,烟笼栖,沈喑把今天的事讲给段嚣,想听听他的意见:
“你觉得,会是他吗?”
段嚣摇头:“你若不信,我便同你继续警惕别的人。”
沈喑叹气:“难说,这个朝暮澜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没做过自然不肯认,但这故事欲言又止,反而令人难辨真假。道理讲给你听,凡是企图用故事感动你的人,你最好想想清楚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可他又不像存心感动我,倒像被冤枉惨了,你没看见他那副表情,吞声忍泪的。”
段嚣忽然伸手,不紧不慢地给他整理衣襟的褶皱,音调里带着冰渣子:“你就那么关心他?”
沈喑本就心情欠佳,絮絮叨叨倾诉了半天,没想到段嚣就是块木头,还是会拿话来硌他的木头。
拿开他的手,恼了:“你就那么没同情心?”
作者有话要说: 咦,两个别扭鬼。
第19章
入夜后,下弦月清辉凝淡,好似一把银钩砍在漆黑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