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看他做饭,上一次,应该是怀着永璘的时候,彼时的她,宠冠后宫,居住在体顺堂养胎,养心殿的小厨房都紧着她的口味来。
某一日,她和初菱说自己想吃红薯山药糕,奈何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
还是含云来找她,带着她去了小厨房,她站在屏风后,看着一代帝王,身着龙袍,弯着腰在小厨房里坐着红薯山药糕,尽管有初菱在一侧教他,他也略显笨拙。
那日,她没有出声,适时地回了体顺堂,那天的红薯山药糕,她全吃完了,尽管那时,她的胃口并不算特别好。
这一次,魏芷卉没有躲,她笑了笑,走出了些声音,绕到曲泓励身后,抱住他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问道:“煮了什么?”
“咖喱鱼丸牛肉乌冬面。”因为腰间多了双手,曲泓励的动作慢了一些,索性此时面也已经煮好。
“准备吃饭。”他拍了拍魏芷卉的手柔声说道。
魏芷卉没动,低声说道:“怀永璘的时候,那个红薯山药糕,我知道是你做的。”
曲泓励手上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一下,说道:“我知道。”
也是征战过沙场的人,被人在小厨房外看了这么久,如何不知道?
只是她那时不提,他便也乐意与她一起配合着罢了。
魏芷卉松开他,轻哼了一声走开:“没意思。”
曲泓励一边笑,一边把早饭端了出去,魏芷卉这才发现,早饭不止乌冬面,还有一根鳕鱼肠、两个煎饺,另一边还有一碗车厘子。
这些喜好,她不太知道曲泓励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看了她的视频吧。
“乌冬面里放了牛肉,吃吧,你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牛肉。”曲泓励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说道,“我若连人偷看了我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只怕早就没了。”
魏芷卉一边尝一边暗笑,他的手艺不错。
煎饺的味道很熟悉,魏芷卉恍然想起体顺堂养病的那十九天,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吃进去得极少,难得有一日是攸宜陪伴在侧,她说想吃煎饺,那会儿是她难得主动说自己想吃什么,攸宜忙吩咐了下去。
后来她也确实吃到了,很好吃。
只是那样的味道,本该是再也吃不到了的,可今日,这煎饺的味道却熟悉得很。一种让她不大可能的可能,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吃完了这只煎饺,抿了口边上的牛奶,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时候……我病着,那天攸宜来看我,我说要吃煎饺,是你做的吗?”
曲泓励此时也已吃完了,他擦了擦嘴,站在魏芷卉身侧,蹲下来,与低着头的她平视:“是我。”
那时的她,一心都在去了的攸宁身上,杜茂都曾放话说她这些年的接连生产和永璐还有十六的离世,对她的身子已经造成了危害,虽然宫里每日都山珍海味的补着,但都是病来如山倒,攸宁一走,便如洪水决堤了一般。
好不容易听她主动说想吃什么,他自然都想满足,只是那时的她,早已分辨不出都是谁做的了。
曲泓励看着此时落了泪的魏芷卉,心乱如麻,他叹了口气,一手抚着她的背,一边又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怎么又哭了?”
魏芷卉哽咽着开了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她不曾想二人在另一个时空原来还有遗憾。
曲泓励轻叹了口气,把人抱到了沙发上,替她擦干了眼泪,方才说道:“现在告诉你了。”
那会儿若是告诉了她,她一定不管胃口好不好都会吃完,可是那样对她而言太难受,他不想这样。
魏芷卉缓了一会儿,才恢复了镇静,此时的她,依靠在曲泓励的肩上,低声地念着一句诗:“心心复心心……”
她才开口,曲泓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嘘。”
他侧身把人抱在怀里,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从前没有明着给你回应,这一次我来说。”
“魏芷卉,我爱你。”
曲泓励干净的声音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魏芷卉的心间绽放,也如夏日的暖阳一般,温暖了她。
—
也许是终于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三个字,这一场北京之行,在这日结束。
曲泓励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要忙,仍旧留在北京,魏芷卉则在此日回了南京。
曾经错过的有情人,在新的时空重逢,并再度相恋,感情升温得很快。
魏芷卉回到南京的第八日,距离曲泓励所说的十日还剩两天。
曲泓励提前回来了,给了她一个惊喜。
没有异地恋,两人离得很近,灯月坊也很近,在市中心。
魏芷卉拍视频之余,就会去灯月坊,看曲泓励认真地设计衣服,偶尔也会穿上那些样衣,穿梭在这座六朝古都的金陵城,每一个古色古香的角落。
当模特也罢,记录生活也罢,回忆过去也罢。
穿着不同朝代的服装,去感受不同的历史长河。
是心之所趋。
趋向谁?是曲泓励,也是这五千年的历史风华。
曲泓励买了套公寓,离魏芷卉的很近。
魏芷卉那儿住着夏夏多有不便,曲泓励那儿则不然,因此,两人的周末,不是在外约会,就是在曲泓励的公寓里窝着。
与曲泓励忙碌的设计比起来,魏芷卉往往更像一个无业游民。
她吃饭爱看剧,爱看下饭剧,比如乡村爱情,比如父母爱情,比如武林外传,比如家有儿女,又比如,甄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