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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贵妃不在, 皇后娘娘赶去八阿哥那儿了。”

乾隆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儿子也受了伤,头疼地摁了摁眉心,传了李进:“叫杜茂去看看。朕一会儿过去。”

见乾隆是要与魏芷卉单独相处, 舒妃便寻了个由头退下。

至此时, 殿内唯有二人, 乾隆轻轻地扶了魏芷卉坐起来,把他揽在自己怀里,他的下巴抵在魏芷卉的头顶。声音低低地,又带了些担忧过后的庆幸:“朕来晚了。”

魏芷卉扯了扯嘴角,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其实还疼得厉害,但此时能够不伤筋动骨已是万幸,她轻声说道:“臣妾没事。”

乾隆叹了口气,身为天子,从没有一刻能让他像方才那样恐惧。看到她一脸惨白动弹不得地躺在草地上的时候,他是真的怕。怎么会没事呢,她能看出来她在隐忍着身上的疼痛,但他没有戳穿她故作坚强的面具,他心里在盘算别的。

恰巧李进进来说纯贵妃来了,魏芷卉有些疑惑,此时纯贵妃来干嘛?正思考着,纯贵妃已经进了殿。

“怎么来了?”

“太医去看了八阿哥的伤,似是不好,另外,八阿哥总是呓语着什么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臣妾与皇后娘娘认为这其中似有不妥,特来禀报皇上。”

纯贵妃说完,魏芷卉皱了眉,她看了眼乾隆,乾隆的脸色也似是不佳,但他没先说话,只是让纯贵妃先回去。

知他是想着先避开众人,魏芷卉轻声说道:“狮子玉受惊前,有一箭弩几乎擦过臣妾与狮子玉,但臣妾并未看清是从何处来的,也不知那箭弩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乾隆沉思了一会儿,朗声唤了初菱和李进进来:“初菱,好好照顾你们主儿。朕还有事要处理。”说完,他又轻轻地把魏芷卉放了下来,替她掖好了被子,“朕晚上再来陪你。”

营帐外,乾隆没有立刻前往去看八阿哥,而是让李进去查了围场的事情,以及与八阿哥一同骑马的侍卫。

永璇被永珹带去了自己的营帐,杜茂和一众太医忙得焦头烂额,和魏芷卉的轻伤不同,永璇是被马发了狠劲儿摔下来的,年纪又小,摔得难免重了些,一回营帐就晕了过去。

乾隆踏进帐内,皇后与纯贵妃在这儿等着太医,永珹则就在永璇边上。

“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摆了摆手问道:“如何了?”

“太医还在看……说八弟伤得重,又受了惊吓,此刻不住地说着胡话。”

永珹虽这么说,却也有些胆怯,永璇说的那些胡话,总让他觉得今日的事不简单。

乾隆自然也是如此觉得,他看了眼躺在那儿的永璇,小嘴呢喃着些什么,他靠近听了会儿:“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有些黑,回了外间,看着李进:“把今日陪着永璇骑马的侍卫带进来!”

乾隆看着今日跪在地上的侍卫问道:“今日八阿哥和令妃坠马前都发生了什么?”

“今日下令回程以后,令妃娘娘对围场不熟悉,恰逢微臣与八阿哥经过,八阿哥便提议带了令妃娘娘一会儿,后来令妃娘娘自己认得路了便自己骑了。微臣与八阿哥就跟在身后……”侍卫说到这儿便停下了。

皇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侍卫,问道:“然后呢?”

“然后……远处有一只狐狸,八阿哥想要猎它,但已经过了围猎的时间,微臣想阻挠,可八阿哥顽皮,趁着微臣不备,自己动了手,但八阿哥到底年幼,力量不足,也没有准头,箭便往令妃娘娘的方向去了……但万幸没有酿成大祸。”说到后面,侍卫已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了。

皇后与纯贵妃看了眼乾隆,乾隆周身散着寒意,呵斥道:“放肆!”

屏风后听了许久的永珹闻言,忙上前跪下:“皇阿玛息怒!八弟一时顽皮,定是知错了的,若不知错,是断然不会在梦中还念着的!”

“一时顽皮?五岁的孩子,自己能不能射箭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不顾宫规不顾他人劝阻,擅自动手险些误伤庶母!”

乾隆看着跪在那儿的永珹,心里头越发生气。永珹虽不是文武双全之人,在文治之上却颇有见地,为人谦逊有礼。对比里头的永璇,自幼顽劣贪玩,他本就未动国本之念,嫡子没了以后,九阿哥又早夭,她又不常去嘉贵妃那儿,竟不知,永璇被她教导得如此贪玩。

一时间,乾隆气得有些上头,许久未曾开口。直到太医走了出来,面色凝重:“皇上,皇后娘娘,八阿哥的腿伤势过重,虽然能保住,但日后怕是于骑射一事上……都难了。”

永珹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向太医:“你说什么?”

太医虽怕事,但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八阿哥醒了吗?”永珹又问。

见太医摇了摇头,永珹又看向乾隆:“皇阿玛!八弟……他才五岁……“

不能骑射,对他而言,无异于告诉他,这一生他都与皇位无缘。永珹虽不是多么向往那皇位的人,他自知自己生母虽为贵妃,但却是外族女子,那张龙椅十有八/九,都轮不上他,可谁又没做过那样的梦呢?他年长尚且能看清宫里的形势,可永璇,才五岁,素日又是被嘉贵妃宠坏了的,他如何能看清?

乾隆看了眼永珹,心下不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好好陪着你八弟,皇后和贵妃陪着吧,朕去看看令妃。”

———

魏芷卉躺了一会儿,初菱端了几个小碗来:“娘娘这会儿伤着,起来用膳麻烦,奴婢给您每样菜盛了一些,您尝尝?”

她看了眼餐盘里的,一小碗莲子猪肚汤、酱焖豆腐泡、虾仁滑蛋、芦笋鸡胸肉、木耳炒腐竹、番茄金针菇。

尽管伤着,但于美食面前,她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毕竟她本以为自己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个几个月,这个结果于她而言已是劫后余生。

魏芷卉吃了半碗饭,靠在软枕上,想起了什么,问道:“八阿哥那边可有消息?”

初菱摇了摇头:“皇上去了以后还没出来,奴婢也不知道。”

魏芷卉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撩开衣袖,有一块小小的淤青,她能看见的还有腿上的,青了好几块,背上的她看不见,初菱也不让她看。

“去把药拿来,再抹点,好的快些。”她放下了衣袖,嘟了嘴,有些遗憾。

在初菱出去之前,她先让人扶着自己趴在了床上,她闭着眼休息,只等初菱进来。

听得脚步声,她催促道:“快些来,本宫都要趴累了,胳膊都快麻了。”

但是却没有得到初菱的答复,只听到药盒打开的声音,再然后,自己的衣服被人撩起,却迟迟不见下手。

她有些不耐烦地催到:“怎么不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