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走了,初菱才带了人进来伺候,一行人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奴婢给娘娘请罪。”
魏芷卉了然地看着地上的人,亲自下去扶了初菱,又挥了手叫身边的人起来。
“请什么罪?皇上都亲自替你们求情,叫本宫怎么罚你们?”魏芷卉看着在自己面前排排站的人,笑着说道。
“行了,都出去吧,初菱留下。”
魏芷卉虽留下了初菱在侧,却没立即开口,只是安静地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在乾隆跟前,撒娇是个挺顶用的方法,但撒娇归撒娇,她自然没错漏了,是舒嫔告诉乾隆后宫流言四起的。
舒嫔,这个提醒了她远离长春宫,又提醒了乾隆后宫之中有关于自己流言的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魏芷卉思考了许久,抬眸看了初菱,附在她耳侧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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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傅恒跪在地上,背上早已冒了汗。
乾隆如说故事一般将御花园的事娓娓道来,听得他气都不敢出一个。
直到乾隆说完了整件事,往龙椅上一坐,然后缓缓地抿了口茶,低沉了声:“朕记得,早在半个月前,朕便提点过你,让你在家书中好好规劝你母亲,这便是你规劝的结果?!”
他将茶盏置于桌上,力道不小,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全程低头的傅恒,更是颤了颤。
“臣斗胆一问,皇上,意欲如何处理臣母?”
乾隆冷笑:“如何处理?妄议嫔妃,散布流言,诅咒皇嗣!傅恒,你说朕怎么处罚才好!”
“臣斗胆恳求皇上看在已故的皇子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宽恕母亲。”傅恒吸了口气,没敢停留太久,便继续说道,“臣出生那年,父亲已然去世,母亲独自一人将众多孩子抚养成人,平日又独自一人管束府里,数年来,脾性早已不似当年温和,一人管理府中之事,渐成专横独大之人,几番入宫,臣与皇后娘娘家书往来皆有嘱托,不想母亲仍旧不知悔改。”
“傅恒自知母亲所犯大错,若求皇上原谅实为不妥,然还请皇上念在臣与皇后娘娘唯有老母,丧父多年的份上,宽恕母亲。臣日后,必当尽心竭力,为大清效忠!”一番承诺说完,傅恒郑重地叩首。
乾隆一手握拳,置于下巴下方,看了眼傅恒,沉思了许久,朗声叫了李进:“传旨下去,一等公李荣保之妻红带子觉罗氏……”
话还没说完,他想起了富察氏盘根错节的关系,马齐,还有履亲王的嫡福晋,有片刻的犹豫,又说道:“即刻出宫,再不许踏入皇宫。”
说完,他看了眼傅恒:“你也退下吧,回府里,好好孝敬你的母亲,没有旨意,不必出门了。”
他冷冷地看着傅恒退出养心殿,捏了捏眉心,前朝后宫藕断丝连的关系,有时候真让人烦忧,似乎,唯有魏芷卉那样干干净净的人,才更能让人舒心。
若论起来,魏清泰倒当真安分得很,每每上的奏折,偶尔也会在末尾试探性地提上一句给令嫔请安的话,他倒也乐得批复,甚至闲暇之余,也乐意多提几句令嫔的现状。
思及此,乾隆不由得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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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夫人被赶出宫再不许入宫的消息传到魏芷卉耳里的时候,她刚踏进承乾宫的殿门。
她几乎是不曾来过承乾宫的,今日以来,尚有陌生之感。
行了个扶鬓礼后,她在一旁坐下,将初菱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亲自给姐姐做了个酒酿芋泥桂花小圆子,只当感谢姐姐当日提点之意了。”
瓷碗的盖子被打开,调制芋泥时加的紫薯恰到好处,因此这芋泥的颜色不淡,却也不会艳得扎眼,倒让这芋泥更为吸引人。小圆子颗颗圆滑,颇为小巧,边上撒着的一圈酒酿,则让这甜点多了层味道。
永寿宫一年四季别的不多,各种干花倒是不缺,也难怪这寒冬腊月里,还能有干桂花碎能在各种美味佳肴中作点缀了。
“长春宫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舒嫔看着瓷碗里的点心,不得不说,永寿宫的东西,确实是引人垂涎。
“自然是举手之劳,宫中人尽皆知的流言,想必其他人也能听见,嘉妃看热闹妹妹理解,娴贵妃素来清净,鲜少搭理后宫纷争,至于纯贵妃自四公主出生便安心教导公主,若非必要,也不会参与后宫纷争。况且妹妹受宠多时,早已是各人的眼中钉,这样的流言,旁人巴不得愈传愈凶,若是能让皇上听信了,再不宠幸妹妹,那才是最好的。”
说着,魏芷卉抬头看着舒嫔,问道:“那为什么,姐姐愿意行这举手之劳呢?”
舒嫔尚未来得及回答,德忠便来了承乾宫:“奴才奉师父的命令特来回禀娘娘,富察夫人已经离宫,禁足于富察氏府中,此后再不许入宫。”
德忠说完便离了殿,魏芷卉还在消化这道旨意,久久未曾回神。
“你封为贵人的时候,人人都想着,我该失宠了,说的人多了,我便也存了不喜欢你的心思,自以为能与你争上一争。”说到这儿,舒嫔自嘲地笑了笑。魏芷卉也听着她的声音渐尖回笼了心绪。
舒嫔垂眸扶着手腕上的玉镯,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不知何时。
“人们都说,这盛宠都有衰的一天,我从前是信的,可是后来看你,竟是盛宠不衰的意思,便也缓了与你一搏的想法。再加上后来和敬公主出嫁,我才明白,这后宫里,也只有你,我说半句话,你便能懂了。”
魏芷卉想起那日长春宫外,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样的说着和敬不把二人放在眼里。不禁想笑,莫非这便是,因为共同的敌人而成为朋友?
她笑着看了眼舒嫔:“姐姐出身名门,能与姐姐聊得来,是妹妹的福分。”
话一说完,她在心里暗笑,来这儿几年,这些官话她倒说得顺溜。
“聊不聊得来的不在家世,而是你聪慧,你的聪慧,我一早便已有所耳闻。”
舒嫔的话又是半句,似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琴支。魏芷卉了然地勾唇一笑,点头却是不语。
“可若问我,是什么事情,真让我歇了要与你分一杯羹的想法,那还得是去岁的圆明园。”
作者有话说:
好我宣布这个事儿妈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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