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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九洲清晏的寝殿,来圆明园这几个月,恰恰是金川之役最忙的时候,鲜少踏足后宫,除了十五去长春仙馆,皆是往天然图画。

他抚了抚身侧带着丝凉意的床,不禁有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

明日,便让人来九洲清晏,等到一入秋,就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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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便是秋日,又是一年桂花香。

虽知道影视剧和历史不同,但魏芷卉还是试着做了一次藕粉桂花糖糕带去寿康宫。

自太后回宫,魏芷卉闲来无事也会来寿康宫向太后请安,毕竟,多一个靠山多一条路。

“臣妾今日做了些藕粉桂花糖糕给太后尝尝。”

白白的糕点上点缀着些许的桂花碎,飘着一股桂花的馨香。

太后看了眼魏芷卉:“皇帝往常来寿康宫,都提及你手艺好,不管是做什么都勾得人嘴馋。他的嘴也算刁了,也只有你,能掐得准他爱吃什么了。”

冷不丁被太后这么夸赞,魏芷卉不免红了脸,刚要说什么,就有宫女来通报:“皇上来了。”

魏芷卉看着乾隆,有些不解,他神色间有几分匆忙。

乾隆看了一眼给他让了位置的女子,并没什么不妥,这才舒了口气。

这一幕落在太后眼里,看了眼皇帝轻笑道:“怎么?怕哀家虐待令嫔?”

太后的话里带了一分调侃,倒是让魏芷卉有些不解,但她又不敢问,只能安静地坐着。

倒是乾隆一边抿着茶盏里的茶,一边回忆着前几日来给太后请安的事情。

那日太后提起近来后宫中侍寝的唯有令嫔,便提起皇嗣,他以一句自己不缺子嗣拦了回去,却不想太后说道:“昔日敦肃皇贵妃受宠,那也是为先帝诞过三个皇子的人。若是能生却生不了,那依哀家看,皇帝还是换个人宠吧,一劳永逸。”

乾隆看了眼令嫔:“皇额娘仁厚,儿子不过是看处理完了朝政来看看皇额娘罢了。”

魏芷卉看了眼打哑谜的母子二人,一时不解,只得静默不言。

太后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了一会儿,摆了手:“哀家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罢了,令嫔,你和皇帝回去吧。”

两人刚离了寿康宫,还未来得及说话,德忠便慌乱地一路跑了过来:“皇上!长春宫来传话,七阿哥染了风寒了!”

乾隆上轿的脚步一顿,魏芷卉匆匆上前扶住了他:“皇上小心!”

“皇上先去长春宫看看吧。”

魏芷卉将乾隆扶稳又退了半步,却被他拉上了他的仪仗:“和朕一起。”

乾隆闭着双眼,手握着魏芷卉的,低声道:“永琮……怎么会也生了风寒……”

关于端慧皇太子当日风寒的事情,魏芷卉知道的不多,基本上都是从前在养心殿的时候,兰若告诉她的,当年太子也是因为偶感风寒而早夭,这对当时的帝后而言,皆是一大打击,乾隆更是辍朝五日。

魏芷卉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皇上忘了?七阿哥生于佛祖寿辰之日,是有佛祖庇护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长春宫的东偏殿内,七阿哥的哭声微弱,不禁让魏芷卉想起他出生的那日,也是一样微弱的哭声,她本以为当初杜太医治好了七阿哥一定会没事,可不曾想终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站在乾隆身后给皇后行了礼,皇后脸上的两道泪痕明显得很。

七阿哥小小的一个,躺在乳母的怀里,因为风寒的难受而哭闹着。

乳母抱着七阿哥轻声哄着,一旁的几位太医小声地诊断着,直到乾隆冷声:“杜茂!”

杜太医匆匆地在乾隆面前跪下:“启禀皇上,七阿哥是早产,胎里便虚弱,所幸之后身体恢复,但七阿哥稍大一些后,微臣便说过阿哥内里虚弱,小问题都会成为大问题啊!如今正值换季,七阿哥吹风受了凉就……”

乾隆闻言大怒,声音都大了几分,魏芷卉站在一旁被吓得一颤:“放肆!七阿哥这几日都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谁带着去的!”

一旁站着的一个乳母匆忙跪下,似是被吓到了,语无伦次地说出了七阿哥这几日的行踪。

这几日天气好,七阿哥几乎每日午后都会被乳母抱去御花园晒晒太阳,昨儿也是如此,七阿哥晒着太阳也高兴。

可谁知,昨儿晚间竟起了大风,乳母给七阿哥保暖不及时,今儿早晨七阿哥便有些瘟瘟的,膳食也用得不多。

乳母便告诉了皇后,皇后叫了太医来,开了些药方,却无济于事,直到午后竟愈发严重,发起了高热,这才着急起来,知道是染了风寒了。

听完这话,魏芷卉拧了眉,忐忑不安地看了眼乾隆,他面无表情,魏芷卉在心里替长春宫的人暗暗捏了把汗。

这心也忒大了些,便是普通人家一岁多的孩子,换季有一点不适都会仔细照看,这竟然一直到发了高热才正儿八经地担忧起来?

更遑论,长春宫,从前端慧皇太子也是如此薨的了。

果然,乾隆冷冷地看了眼皇后,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李进!凡伺候过七阿哥的宫女乳母太医,拉下去没人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话音刚落,求饶声不绝于耳,魏芷卉看了眼一旁抱着永琮低声啜泣的皇后,和地上跪满的人,一时不解。

这皇后从前只觉得她贤惠,可这贤惠的背后,是真的顶不住事儿啊!

魏芷卉听着七阿哥微弱的哭声,小小的孩子,哭得都快没力了。

她吸了口气,在乾隆身旁蹲下:“皇上息怒,现下最要紧的还是七阿哥的身体,若是皇上责罚了这些宫女乳母,再换新的人来伺候,怕是不管是乳母还是七阿哥那皆是不习惯的。杜太医是伺候惯了七阿哥的,若是也罚了,再换新的太医,那必定不熟悉七阿哥的身体,若是一个用药不当心,反误了治疗,该如何是好?”

她顿了顿,没听到乾隆继续说话,才继续往下说:“不如皇上暂且饶了他们,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先治好七阿哥,待七阿哥病愈,皇上再责罚也为时未晚。”

乾隆垂眸看了她一眼,余光撇了一眼中宫皇后,俯身把魏芷卉扶起来,看了眼跪着的人:“朕姑且饶了你们,但若是七阿哥此番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给七阿哥陪葬!”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多谢令嫔娘娘!”

原先的求饶声变成感谢,但魏芷卉听着这“多谢皇后娘娘”,不禁在想,皇后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