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点,贺均如今已是恨极了陈泰,比恨宋宜之更甚:“你如今行事倒真狠辣,可曾想过今后也会同你父与我一般,有兔死狗烹的一日。”
兔死狗烹,全心帮着陈泰自然会有那一日,不过他追随的从来不是皇帝。
“首辅说的是,不论是帮谁都有那一日,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拿着才真切。”
四下无人,老道亦站的很远。贺均记得,那年瘟疫行宫,亦是这无人旁听时,宋宜之对他说了同样的话。在如今陈泰与他处处作对时,这话无疑又挑起了那份潜藏许久的野心。
无论宋宜之说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这句话却不假。他如今就算扶肃王上位,不过也是守的陈姓江山,最后都是鸟尽弓藏的命运,那为何不干脆将江山改姓,做一回窃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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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齐带着补给不日赶到,知他是宋宜之派来的,还将营中陈泰眼线都告诉了她。陈锦墨放了心,这才敢慢慢查起太子的下落。
他是在白北城外失踪的,而白北城现在由乌丹守着,一时半刻攻不下。可白北往西的宣城早被她打了下来,也是边境通商之路,正好大军驻扎此地,陈锦墨决定去那碰碰运气。
一听她要去城里逛逛,祁通硬是拉着翟布要跟上来,说宣城美食多要去尝尝。
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打仗归打仗并不能影响通商,因此各国之间生意还是要做的。如此像宣城这类贸易城市,不在战时还是很热闹的,街上有着各国服饰的商人行走。与京中不同,这里虽热闹却也乱。
三人并行逛了一圈,陈锦墨决定还是去茶楼酒肆里坐坐,由祁通饱餐一顿,她也能听听小道消息。
凑巧的迎面就撞上了他们营里偷溜出来的小兵,祁通与翟布如今已经成了她的副手,小兵不管是见了哪一个都能吓破胆,尤其是现在三个一起撞见。逃也来不及,只能一个个缩着脑袋站成一个队列等着挨训。
不想在街头引人注目,将这群小兵领到一边,经她示意,翟布先问:“出来做什么的?”
其中一人低声回答,大意是想玩玩,顺便和祁通一样找些好吃的。可明眼人瞧他们神情就能看出来答案并不是。
都是男人难免火气盛些,闲着没事也要解决解决自己的一些个人问题。翟布都明白,却又怕陈锦墨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说。毕竟之前行军时,有一个兵士调戏民女,被陈锦墨严令杖杀。
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容忍现在这样的事。
被翟布多番暗示心里有了数,陈锦墨倒真能理解。士兵糟蹋良家妇女她自然不能容忍,偶尔去一次青楼什么的,不影响战事她也不会拦着。难得来一次宣城这样的地方,她回去也该陆续给手底下的人放个假了。
“不是滋扰百姓就去吧,不准赖人家的账。但私自出营,这一条回来还是要罚。”
虽然回去还是要挨罚,但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出来的目的能达到,众人还是开心的。正要走,陈锦墨突然开口:“最小的那两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