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如何?”陈锦墨来不及想其他,就怕宋宜之那里出差错。
“与四公主情况相似,不过七皇子年纪大些,挨得住。只是,臣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
听到七皇子那边无事,陈锦墨也心安了。也不觉得这御医说话拐弯抹角的烦,大方道:“但说无妨。”
“感染瘟疫的死者尸身也易传染他人,最好立即火化或埋入地底越深越好。寻常人倒无所谓,烧了便是,可接连两日殁了三位贵人,宫中不便埋尸,可若火化,我们也不敢做主。”
古人最重死后留全尸,容嫔还好,他们最怕的是两位皇子。尤其是皇帝下旨一定要保住的两人。
陈锦墨的到来,众人虽不愿,却也多了一个主心骨。
“让人搬到院里,我来点火,其他与你们无关。”陈锦墨不负众望地果断应下。
如此,有皇室成员担保,御医有了底气,连忙下去找人搬尸。
焚尸处选在最偏远的角落,三十来具尸体堆积在一处,连同他们用过的衣物枕衾,都被内侍撒上酒。
这世上,或许只有生与死的时刻才是最平等的。两位年幼的皇子与容嫔被单独放在了一边,只除了这一点,好像与别人也没什么区别。
给太子送行那日才见过的两个小男孩,现在静静地躺在那。而与淑妃交好的容嫔,三年里虽见过次数不多,待陈锦墨却是不错。年年端午都会给她编五彩绳。
话说出口很简单,可火把抓在手里许久,陈锦墨突然有些下不了这狠心。
她并不怕焚毁皇子尸身,陈泰会治她的罪。情况危急,放着不管疫情只会更严重。她过不去的是心里那道坎,毕竟都是活生生她曾接触过的人。
面前的火焰似曾相识,记忆渐渐与很多年前重叠。那是段并不算好的回忆,似乎又出现在眼前,一个小女孩静静地坐在铁皮椅子上,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渐渐地小女孩的样貌变成了陈锦林。
母亲去了,陈泰这样的爹和没有并没什么区别。这境遇,和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周围的内侍等了她许久,都以为陈锦墨反悔,不会动手时。她举着火把走到了尸体旁,将四周的稻草一一点燃。
火势越来越旺,陈锦墨退回来,最后再看了容嫔一眼,深深鞠了三躬。
暗暗对着容嫔承诺,有她在,有淑妃在,陈锦林绝不会孤身一人。
皇宫之外,永安之中,浓烟四起。相似的情景,相似的人,不止宫内这一处。那么多人,陈锦墨或许帮不了,可陈锦林就在眼前,在她力所能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