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墨拦住,拿过内侍手中的盒子再打开。木盒底部只能看出些淡淡的黄色印记,不过也够了。
“我自然弄不来琥珀蚕,只是用颜料染成黄色。颜料未干,还留了些印记。请父亲查验。”说罢,便将四枚坏茧倒出,将空盒递到皇帝面前。
孙全福机灵,忙举着灯笼靠近,方便陈泰观察。
陈锦墨继续道:“恐怕贵妃又要说印记也能造假,那请贵妃取出您的琥珀蚕茧来,验一验是真是假。”
察觉中计,贺贵妃心有些沉,暗暗瞪了自己的贴身宫女一眼。蚕茧是由她取出调换的,竟连真假都没摸清。
一旁静默的太后,适时添了把火:“既然是染的,放盒子里难干。想必碰了蚕茧的人手上也有颜料。查查吧!”
如此便是没有余地了,贺贵妃一个眼刀递出去,那与她一起被锁在蚕室的宫女忙跪下。
“是小的鬼迷心窍,见二公主出风头心里不服,才调换蚕茧。后来又听说二公主得了琥珀蚕,眼红才偷偷换给三公主。”
所有罪责这小宫女一并揽下,贺贵妃倒是落个干净。
太后显然不信:“你一个宫女,平白无故眼红公主?”
知道老人家不会放过自己,贺贵妃忙跪下,哭道:“冤枉,妾被她拉过来,却不知她偷偷换了公主的蚕茧。这丫头白日邀功说得了琥珀蚕茧,我便当了真领她来换。妾有罪,治下不严差点冤枉了二公主。请陛下责罚!”
一番话说的,果然是后宫呆久了的。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好怎么给自己脱罪。
这话别人听来还会不信,偏偏陈泰宠她。明知是狡辩之言,却也愿意就坡下驴。
不过确实棋差一招,若小孔成像成功了,真给贺贵妃来个现场直播,众目睽睽倒也不会让她有狡辩的余地。可偏偏没有成功,她背后还有皇帝帮着。
总归是贺贵妃命不该绝,既然如此,不如陈锦墨主动大方一回:“父亲饶了娘娘吧,女儿知您宠爱娘娘,娘娘又是长辈,做什么都是为了小辈好。女儿也不愿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坏了你们的情谊。”
一句话,陈泰本来想着单责罚宫女,话还没出口只能噎了回去。如今当真不罚贺贵妃,倒是有些对不起这女儿了。也难免落人口舌,真指责他单宠贵妃。
“贵妃贺氏治下不严,罚俸半年,抄写宫规内训。好好学学怎么为妃为母,若再有诬陷公主之举,必当重罚!”
还是和过家家一样的惩罚,受宠妃子在宫里不愁吃穿的,贵妃家底又殷实,哪会在意这点钱。不过陈锦墨也知足了。
毕竟,能让贺贵妃这么瞪自己,也是难得。她瞪得越凶,陈锦墨就越解气。
终归是被宠惯了,对贺贵妃来说,皇帝当众的责罚,比扣俸罚抄更伤她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