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看着霖羽一脸惊愕的神色……

惊的确是有了，喜却是一点都没有的。

“……”

沉默了许久，霖羽才缓缓地开口问道：“师妹……你的意思是，这就是你最真实的容颜？”

他原本都已想着不在意了。

可是……

心理落差，远比没有期待更恐怖多了。

榕华内心浮现了一股恐惧。

她忙拿出化骨镜，慌忙看向镜子——

“啊——！！”榕华爆发出一声尖叫。

她非但没有变美，而且连她脸上所化，研究了数十日才研究出来的精致妆容，都没有了啊！！

“榕华，你杀了我……我好恨呐……”

从镜子中，渐渐爬出来了一个长发的女子。

“你你你你……你是谁……”榕华此刻已然顾不得自己素颜之事了，她拿着镜子的手都在颤抖。

“你忘了么，我是这个镜子的灵魂啊……你亲手掐碎了我的妖核，你忘了么……”女子已经爬出了上半身，她伸出长长的指甲，声音透着一股虚无，令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啊！！”榕华尖叫一声，直接一个激灵丢掉了手中的化骨镜，“我忘了，我忘了！”

“哈——”女子整个身子都爬了出来，她一身白衣，黑色的长发遮住了整张面庞，与毫无血色的皮肤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你趁着我重伤，看我有变幻容颜的功能，便趁机捏碎了我的妖核，我死得好冤，死得好冤啊——”

一边说着，女子一边朝榕华走近：“你现在，记起来了么——”

“啊啊啊！我没有，我没有！！”榕华被吓得整个人都开始胡言乱语，她捂住脸，使劲儿往后退，“你要怪，怪打伤你的那个人！我就是顺手，顺手捏碎了你的妖核！你，你都快死了，帮我一把怎么了！你本来不就是一面会让人变得好看的镜子么！我都长成这样了，你帮帮我怎么了！”

温莹的确没有想到，化骨想到的，原来是这般法子。

面对心里有鬼的人，果然是——

扮鬼永不过时，贞子永远滴神。

按理说，化骨并未接触过那些话本，作为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不会知道贞子。

但是化骨化皮两姐妹的娘亲，可是拥有那些现代调料的人，耳濡目染，知道些现代的东西，自然是正常。

温莹从地上捡起化骨镜。

“我着面镜子，可不是会将人变好看的化骨镜。”温莹用袖子拭去化骨镜面上的灰，“这是她的姐姐，化皮镜，可以映照出人最真实的容颜。”

霖羽刚刚见着榕华那般反应，面色就已是不大好看，如今又听得温莹这句，面色越发难看。

“使用过化皮镜的人……以后，都无法上妆了。”温莹走至还被吓得一脸疯疯癫癫的榕华身旁，拍了拍榕华的肩膀。

这回可不止是美颜失效这么简单了。

而是从此以后，就只能素面朝天了。

榕华绿豆一般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

她慌忙颤抖着手从袖中拿出一盒胭脂，用手蘸了蘸，慌忙朝脸颊抹去——

可是什么都没有。

镜中，她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胭脂的那抹红色在涂上皮肤之时，就那样消失了。

“啊啊啊——！！！”榕华本身就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这无法化妆，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我是最美的！我是最美的！！”一阵尖叫过后，榕华突然开始咧嘴傻笑。她亲昵地扯过霖羽的袖子，笑着问道，“师兄，你说我是不是最美的？”

霖羽眉头紧皱，现在的这副脸色，白里透着黄，黄里透着绿，黄叽叽绿油油的，就像打翻了调色盘，好看得很。

但温莹可没心思关注这一对渣男贱女如何。

温莹便将化骨镜重新揣至袖中，转身向前走去。

她刚才所说的，的确不算是假话。

自从化骨镜的妖核变为华皮的妖核后，化骨镜便从原本映照虚假，变为了映照真实。

这也许是华皮，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了吧……

发现此事的并非温莹，而是化骨。

这一次，想出这些法子的，也是化骨。

让人死太容易了，但是真正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面容如何，本来无需焦虑。但是榕华太在意了。于她而言，便是致命的伤痛。

正因如此，这份在意，逐渐转变为了贪婪。

倘若没有那份贪婪，榕华便不会杀死化骨，也不会有如今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