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思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掌心,两人掌心相对,那温热严丝合缝地贴在了她的肌肤。
她下意识要收手,青年先一步将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扣住。
“你别乱动,我渡一道神魂给你。”
他说的风轻云淡,白茶吓得身子一颤。
神魂?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渡的吗?
人有七魂六魄,损失一魂一魄都有可能变得痴呆,或是损伤灵体,这是不可愈合的创伤,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交付给她!
“师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沈师叔如今神识不稳,加上蓬莱既然拿出了神魂为奖励,便牵制住了他。他要是中途使用了力量帮了你,蓬莱肯定会第一时间毁掉神魂,那么沈师叔的神魂这辈子都不可能重塑了。”
谢九思握住白茶的手,指腹不着痕迹摩挲了下她的手背,无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把我的神魂给你,一是到时候若是你遇上困境,有人对你下了杀手,你可以用此护住心脉。其二是我的天赋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神魂之中被我留下了一道天赋。”
印刻天赋在神魂,也就意味着若神魂受损,他的天赋也可能受损,甚至失效。
天赋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有多重要,白茶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说仙途一半在资质,那另一半便在天赋。谢九思这一举动无异于断了自己一半仙途。
然而他并不在意。
“师妹,你总是说你惜命,可是哪一次你做到了?择剑的时候是,幻象之中也是,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所以你也别拒绝我好吗?”
白茶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吐不出半个字。
等到一股暖意顺着掌心缓缓汇入灵脉周身,最后在融入在了她的心脉,她才从谢九思那一番话里回过神来。
渡完神魂,谢九思准备松开手。
白茶似有所感,指尖一动,等到她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十指相扣。
她想说点什么,她也该说点什么。
可是在对上那双温润的眉眼时候,白茶又没出息的将话咽了回去。
“要说谢谢就不用了,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见外。”
谢九思似乎怕她心理负担太大,语气调侃地说道,然而握住她的手却不自觉收了力道。
“师兄……”
“对了,明日就要前往蓬莱参加宗门大比了,紧张吗?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试。”
他装作没听到她在唤他,垂眸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下她的手指,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过这一次和之前择剑不同,不单单是我,我师尊,还有其他宗门长老也会一同去。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不是,师兄……”
白茶是紧张,但是并不是因为宗门大比。
是因为谢九思。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谢九思只是因为同门情谊,沈天昭所托才这样照顾她。
要是在这渡神魂之前她不会多想,可是哪有什么同门可以情谊深厚到连仙途都不顾了。
再加上人的言语可以骗人,可神魂不会。
一般来说旁人的神魂哪怕是自愿渡入他人体内也会有一定的排斥作用,但是谢九思的神魂别说排异了,甚至是急不可耐地覆上了她的心脉,融入了灵脉回路。
她是没什么常识,但是不蠢。
这种程度的神魂契合,和自愿献祭无异。
为什么啊,他们不是普通同门吗,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是因为幻象里她只身承天劫为他争取生机,所以想要报答她吗?
可是那都是虚妄,都是假的,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她的想法,更多的是卫芳洲对谢沉的爱意,她愿为他身消道陨。
就算退一万步就算是她主动承的天劫,可是这一切的因不都是谢九思为了帮她和入坤磨合才进入的庄周梦蝶吗?
说到底也是她牵连了他才是,帮他出去是她的果,和什么救命之恩并没有关系。
“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此话一出,还想着如何说服白茶不要再继续揪着神魂一事不放的谢九思,听到这话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去。
白茶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问。
“那你干什么要把神魂给我?”
“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刚入剑宗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入过庄周梦蝶,我和谢沉……不是,和你相处了一百年,你们灵族神魂是不能轻易渡人的,除了至亲唯有道侣。”
不单单是灵族,其实在人修中大多也是如此。譬如沈天昭渡神魂给了程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