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康盂树把电梯按坏,她赶紧先下手按下楼层。
康盂树抬头紧紧盯着上跳的数字,一边问她说:“康嘉年住哪个房间?”
“还没回。”
“那我去问前台。”
“你这样根本不可能问得出来。”黎青梦略无语,“人家还以为你便衣警察来扫黄的呢。”
关心则乱,这四字放康盂树身上再妥帖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那怎么办?”
“先等等康嘉年的消息吧,顺便观察下这个店的情况,既然他发了定位在这里,就肯定在这。”
谈话间,电梯门停在八楼,门一开,一个随处可见的前台随着打开的电梯门一点点出现。
这样看过去还挺正常……黎青梦神色一松。
前台的女服务员听到电梯响,从手机屏幕里分出眼光,扫了眼两人说:“包时还是过夜?”
两人面面相觑。
服务员见他们都不出声,不由面露疑惑,露出了一点戒备的神色。
“……你们是?”
黎青梦看了眼手机,康嘉年还是没发消息,按的语音也没回。
她抬起头,说:“包时吧。”
康盂树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她压低声音:“不然你要在前台干耗着等吗?还是去楼下傻站着?就当休息一下了,也免得前台起疑。”
康盂树脸色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黎青梦要掏身份证,服务员已经把房卡甩出来了。
“房间都在九层,坐电梯上去。”
“……不用身份证吗?”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交押金就行。觉得方便下次记得再来~”
这句话一下子又隐隐泄漏出这个地方的不正经。
最后两人交完押金拿上房卡,上了九楼。
这一次电梯门打开时,一切果然就不一样了。
电梯正对着长廊,铺开陈旧的暗红色地毯。长廊两边都是房间,门口分别贴着一盏昏黄色的走廊灯,房门上还有名称,“玛格丽特”、“激情海岸”,“龙舌兰日出”……每一间都是一杯鸡尾酒的名字。
至于他们的房间,叫“血腥玛丽”。
bloodymary。
黎青梦看着这个名字一怔,联想到自己最常听的那首《blirl》,血腥玛丽女孩,有种冥冥之中被大概叫命运的东西串联起来的奇妙巧合感。
她和康盂树都傻站在门口,彼此都不想去做推门而入的那个人,仿佛门后有什么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野兽。
最后还是黎青梦若无其事地刷开房卡,进了门。
刚才的走廊比起门后的景象,她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
整间房被粉刷成暗红色,房间正中央的水床冲进眼帘,大概占据了这间逼仄房间的二分之一,床头开着两盏粉色的灯,连床幔也是红的。但不像那种婚床的喜庆,而是一种艳到极致的靡丽。
黎青梦僵在门口,开始后悔。刚才被普通的前台装潢骗到,还以为就是那种比较廉价的酒店,名字起得暧昧些好吸引顾客。
结果……还真是情趣房间。在这里休息根本就是如坐针毡,还不如去楼下傻站。
康盂树慢一拍进门,房门在他进来自动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
她如同听到一声惊雷在耳边划过,下意识轻抖了一下,迅速转身。
他有些好笑地瞧着她:“怎么反应这么大?”
接着越过她扫了一眼身后,嘲讽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妈的。
他内心爆出一个粗口。
怎么遇上黎青梦总是奇奇怪怪。他人生有史以来唯二两次和女人开房,都是和她。第一次搞了仙人跳,第二次又会搞出什么?看着这个蛮是暗示意味的房间,康盂树真的有点慌。
为了掩饰突如其来的心慌,他随便胡扯道:“……这个颜色眼睛看久了不痛吗?”
黎青梦也乱糟糟地脱口而出说:“可能酒店是想让速战速决吧。”
——速战什么速决?
康盂树愣住,看过来。
黎青梦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瞎话,立刻掐了一把手心,整张脸迅速泛红,从耳垂泛到鼻尖。
惹人不快的红色幽光此刻反倒成了该感谢的庇佑之光,掩住了这份如潮水漫上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