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柔还在搜肠刮肚地想问出些什么信息间,手机震动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许柔一愣。
就见她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唇角,没接电话,转而又抽了一张递给自己,“哭完了?”
许柔:“……”
一枚由纸巾叠成的小皇冠同时扎在了许柔绑好的丸子头上,“小姐姐,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儿?”
许柔懵了懵,打了个哭嗝,脸上还挂着泪,嘴巴却诚实地很,“顾、顾川,也在你们温莎中学。”
汪林莞眼眸微眯,“好,知道了。”
许柔:“?”
知道什么?
一张纸巾再度递过来,擦干她的眼泪,汪林莞将纸巾团了球,塞她手里,“抱歉啊小姐姐。”
扫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没再给对方发问的机会。
汪林莞冲她轻轻地笑了下,“我赶时间,下次如果有机会再听你哭,别为渣男哭了,行吗?”
“池塘里鱼儿那么多,换一条听话的不好吗?”
“……”
最后一节课结束,刚过三点一刻。
雪势渐大,路上车不多,龟速行驶,暖黄的车灯将她漂亮的脸蛋映得雪白。
准时到了约定地点,汪林莞随人上了电梯。
医生是个华裔,很年轻,姓裴,跟她好哥们裴时瑾算是远亲。
虽然她也不确定看似优雅实则比谁都冷血的裴三,是不是真把这位远房堂哥当亲戚。
一年前出事后,她被陆染白从黑暗里拎出来,小命差点玩完。
这件事除了她表哥陆染白,温颜姐姐以及被她麻烦的裴三以外,她谁也没说,包括父母。
起初她也没在意,只是一直反复做一个不着边际的梦。
渐渐的,她不敢关灯,不分时间场合的突然入睡,也让她变得不太敢跟人长时间待在一起。
这种秒睡的毛病从一开始的很偶尔出现,到后来一睡不醒,只能靠药物压着。
情绪感知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无法感知自个儿的喜怒哀乐,逐渐走向麻木。
不太想被别人看出不妥,就学着裴三那个斯文败类,努力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乖巧的女儿,外孙女,姐姐,妹妹,朋友。
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本来的面目。
直到被陆染白发现,勒令她去看医生。
啧,她其实想说,因为裴三,她最怕看见穿白大褂的了。
到底拗不过这几个人的强势,还是来看了医生。
只是……
真的会有效果吗?
令人昏昏欲睡的测试结束,医生问:“还是那个梦?”
她点头,“嗯。”
“梦里有什么变化吗?比如人,物,或者环境。”
“颜色深了点。”
“什么颜色?”
“紫色。”
“能感知到情绪变化吗?”
她偏头想了想,回:“一点点?”
男人沉思了几秒,停下来,“明白了。药会调整一下。”
汪林莞双手托腮,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跟他开玩笑,“医生小哥哥,药能做成水蜜桃味儿的吗?”
少女的眼睛有种明媚的漂亮,大约情绪缺失,虽然眼底带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情谊,冷静的很。
倒是因为过于精致明艳的长相,直勾勾盯着对方时,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男人瞥她一眼,偏过头,声线克制而冷清,“很难。”
“可惜。”
他摘了手套,挤了消毒泡沫在掌心,擦拭干净后,拉开抽屉,随手抓了把糖果递过去。
再回头时,冷清的声线哑了下去,“水蜜桃味儿的糖果倒是不难,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