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戈关了吹风机,沉默地卷着电线,好半天才“嗯”了声,“会忙不过来。”
他不是机器,也不是天才,选其一便要舍掉其二。
这本来是道难题,可在面对陈建业的真心时,陈临戈内心的天平便很轻易地偏向了另一边。
周兮辞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很快红了起来,陈临戈把吹风机搁到桌子上,指腹从她眼角抹过:“别哭。”
她摇摇头,把人搂得更紧了,陈临戈手搭在她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突如其来地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是周兮辞的手机。
陈临戈帮她拿了过来,“你先接,我去洗澡。”
“嗯。”
是周国成打来的电话,周兮辞有些意外,他自从徐慈英离世后便没再回过溪城。
上一次通电话,还是她高考的时候,平时都是通过微信联系。
她下午到学校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声,他这会刚从码头上回来,看到消息就打了电话过来:“是你哥送你过去的?”
“是。”周兮辞想了想说:“我谈恋爱了……和我哥。”
“啊,哦哦。”周国成反应很明显,像是没想到,但又像是意料之中,“挺好的。”
“嗯……你最近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父女俩没什么话聊,周国成沉默了会说:“我上网查了你们学校的学费,我明天把钱给你打过去?”
周兮辞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鼻子蓦地一酸。
她想到最近发生的许多,拿开手机深吸了口气说:“先不用,我妈之前给我留了点钱,我先花着,要是不够了……我再跟你说。”
“那好,不够了你记得跟我说。”周国成笑了笑:“我现在工作这地方包吃包住,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她忍着鼻酸“嗯”了声。
“好了,我等会要去替同事顶个夜班,先不说了。”周国成说:“挂了啊,你在学校好好的。”
“知道。”周兮辞放下手机,沉默地掉起了眼泪。
陈临戈像是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刚挂了电话,他人就从浴室走了出来,她的眼泪都来不及藏。
“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了。”他拿毛巾擦了擦:“别哭了,周叔跟你说什么了?”
“要给我打学费。”周兮辞没哭了,只是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要了吗?”
“没。”她吸吸鼻子:“我妈之前给我留了几千块,我跟他说等花完了再找他要。”
“花完了也别要。”陈临戈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找我要。”
周兮辞坐在他腿上,手抓着他刚换上的白t,闻言破涕为笑:“你要养着我吗?”
“当然。”陈临戈捏了捏她的脸:“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垂着头看着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生涩地亲了过去,陈临戈愣了一秒,很快反客为主。
酒店的沐浴露是玫瑰花香味,他们刚洗过澡,身上带着相同的味道,挨得很近的时候香气好似变得更浓郁了。
酒店的床太软了。
周兮辞整个人都像是陷了进去,意识也跟着陷了下去,她抓住陈临戈的胳膊,脸往被子里一藏。
“……继续。”
陈临戈俯身靠近了,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鼻尖蹭着鼻尖,声音很低:“说什么?”
她闭着眼,脸通红,紧抿着唇不说话。
陈临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继续?”
周兮辞仍旧闭着眼,短促地呼吸着。
她还抓着他的手,紧张到手心里都出了很多汗,下意识想要在被子上蹭了蹭,却被他抓住挤开指缝压在枕边。
唇上压下来力道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深,他咬着她唇角,喘息声很明显:“继续了。”
“没机会后悔了。”
周兮辞挣开手,搂在他颈后,仰头迎了过去。
她不后悔。
……
任何第一次是深刻的。
周兮辞感觉了深刻的疼。
鼻息间的玫瑰花香味又浓郁了几分,她手心滑腻,抓不住他的胳膊,指甲在上边划出几道红印。
她体会到了任人拿捏的无措感,像在海浪上起伏的小船,船身急促地晃动着。
被海浪高高抛起,又随着海浪猛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