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辞点点头:“吃了,小秦阿姨送了晚饭过来,还给你煲了粥,你要吃点吗?”
“我不饿。”徐慈英看着她,和往日一样的温柔,“是不是被吓到了,妈没事,你别担心。”
“……嗯。”周兮辞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
“你爸呢?”
“去楼下抽烟了。”周兮辞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爸没去赌钱,是赌场那些人弄错了,他这阵子在厂里忙活,经常昼夜颠倒,所以才一直没联系到人。”
徐慈英眨着眼“嗯”了声,看到她的手,紧张道:“手怎么了?”
周兮辞不在意道:“没事,不小心刮到了,已经包扎好了。”
“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啦。”
徐慈英摸着她的手没再说什么,神情依旧很疲惫。
晚一点的时候何谓过来看了看,照例交代了几句:“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以后还是尽量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保持心情愉悦,对病情恢复也有帮助。”
徐慈英摘了氧气罩,脸上只有一点淡淡的印子,闻言只是笑着道:“谢谢何医生。”
“没事,您好好歇着,晚上能吃点清淡的流食就尽量吃点,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胃会受不了的。”何谓合上病例板,“今晚我值班,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成。”
周兮辞送何谓出去,他没让多送,笑道:“回去陪你妈妈吧,这几步路我比你熟多了。”
她点点头,也没进去,倚着墙发了会呆。
陈临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站到她身旁,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怎么了?”
“没事,里面太闷了,我透口气。”周兮辞站直了,还耸了耸肩膀:“你回去吧,这里晚上也留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再陪你呆一会。”陈临戈也倚着墙,脑袋靠在上边,“你明天回学校吗?”
“回,我打算跟林姐请个长假,我妈这里离不开人,我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总不能还让小秦阿姨在这里陪着。”
周兮辞也不知道还能陪徐慈英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或是更长或是更短,无论多久,她只想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徐慈英。
她已经错过了太多,不想再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
陈临戈没说什么,陪着她在走廊站了一会,等周国成从抽完烟回来,才从楼上下来。
一楼大厅有一台自动取款机。
他走过去查了下卡上的余额,接近小十万,这些都是他之前在沪市做兼职攒下的。
陈建业之前也给过他两张卡,只是陈临戈从来没动过,也不清楚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他今天问了何谓,徐慈英一次化疗就是大几千,这里面还不包括住院费和吃的那些药,以及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癌症的治疗周期本就漫长,也难怪周国成会抱着以小博大的心思去赌。
陈临戈站在取款机前,找到记在备忘录里的银行卡号,从自己卡上把周国成剩下的赌债转了过去。
他给对方发了条已转账的消息,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谢了小兄弟。
陈临戈没再回复,将这串号码加入了黑名单后,又从口袋里翻出另外两张卡。
一张是当初离开沪市时,窦彭追到溪城来塞给他的卡,还有一张是上次他过生日陈建业拿给他的。
他先后查了下余额,等到脑袋里有个具体数字后,稍微松了口气,动手把两张卡的钱并到了一张。
做完这些,陈临戈又去找了何谓开了单子,去楼下缴费处一次性缴了二十万进去。
这事瞒不住,第二天早上陈临戈来医院接周兮辞去学校时,她已经猜到是他垫的钱了。
“我爸给我的,我不花也没人会花,徐姨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给她花这点钱不算什么。”陈临戈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这样你就不用去找兼职了,也能多点时间陪徐姨。”
周兮辞低着头,眼睛被碗里白粥的热气熏得发酸,好半天才抬起头看他,眼眶通红,“哥,谢谢你。”
陈临戈笑了笑:“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点吃吧,不然等会该迟到了。”
“嗯。”
回到学校,林松媛对周兮辞要请长假的做法不太认同,但她也了解周兮辞,“我只能给你先签半个月的假,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要请长假会耽误很多事的,你的训练、学习,都不管了吗?”
“林姐。”周兮辞抠着手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兮辞,你妈妈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林松媛看着她,良久后,轻叹了声气:“先请半个月,你也别落下学习,各科的试卷我会让你哥带给你,你不要什么都不做,行吗?”
“嗯,谢谢林姐。”
林松媛签好假条递过去,犹豫道:“那杨教练那边……”
“我……应该不去了。”周兮辞说:“我还是想留在溪城。”
作者有话说:
长大总是伴随着苦痛。
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