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闪烁, 她在陈临戈眼中看见一个模糊的倒影,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紧张到喉咙干涩,浑身发热。
陈临戈抿了一下唇,指尖碰到她的指尖,像是跃跃欲试着要牵手,才刚触碰到, 站在桌前的邱琢玉忽地回头:“你俩不唱——”
咫尺之离的两人像被人从梦中惊醒,默契地往两边一撇,灼热的对视,暧昧的触碰通通中断。
周兮辞欲盖弥彰似的抱起胳膊,和陈临戈之间生生隔出一个人的距离, 心跳可以隐藏, 情绪可以假装, 可脸上、耳朵和脖颈间不受控制泛起的红意却无法遮掩。
一向镇定自若的陈临戈也偏开头轻咳了声。
邱琢玉大张着嘴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歌吗?”
草。
他不会被杀人口吧……
陈临戈转头看了过来, 他吓得没忍住哆嗦了下, “我其实,什么也没——”
“他唱他唱他唱。”周兮辞及时截断他的话,生怕他下一秒说出什么脸红耳热的话, “陈临戈唱。”
“哦哦哦唱唱唱。”邱琢玉像甩掉一个烫手山芋似的, 忙把手上的麦递过去, “你唱什么, 我给你点。”
“随便。”陈临戈拿起麦,盯着屏幕上的人影,“就下一首吧,不用点了。”
“切歌!快快!”邱琢玉几乎是连蹦带跳到点歌台前,“我看看下一首千万别是什么大姑娘上花轿啊……诶!切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包厢里的光线变淡,显得有些迷离暧昧,熟悉的前调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是孙燕姿的《遇见》。
陈临戈坐在沙发上,微弓着身,脊背的线条清晰流畅,包厢若有若无的灯光落下来,衬得他低声哼唱的模样格外深情。
整首歌他都没怎么换过姿势,懒散的坐姿,膝盖时不时撞到她的膝盖,偶然间回头,光影落下来,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周兮辞在他专注的目光里,忍不住心跳加速,抱着的胳膊慢慢垂下来,被他不动声色捉住指尖。
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看着她唱出了最后两句。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
尾音的余韵长久地回荡在包厢里,周兮辞的心跳完全失控,愣愣坐在那儿,盯着他的侧脸出神。
“我、靠。”简凡倚着一旁的墙壁,惊叹道:“学霸这是又点亮了一个新的技能点吗?”
陈临戈笑了笑,将麦放在桌上,在他们挤过来之前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周兮辞的指尖才把手收回去。
手上的力道一瞬松了下来。
周兮辞蜷起手,被挤过来的简凡推到陈临戈身边,胳膊隔着薄薄一层衣料蹭在一起。
她心跳像在坐过山车,起伏不平,耳旁是他们难得找着调的歌声。
……
“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
“从头到脚趾都快乐。”
“我和你都约好了。”
“要再唱这首笑忘歌。”
“这一生志愿只要平凡快乐。”
……
寒风凛冽的冬日,他们并肩坐在一起,闪烁的灯光拂过每个人青涩而朝气的脸庞。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他们大笑与欢呼,热烈地齐声唱着。
“这一生志愿只要平凡快乐。”
“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青春无畏,岁月漫长。
他们终将伟大。
-
溪城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凌晨五点多,老旧的街道覆着一层白皑皑的雪,橙红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
雾蒙蒙的天,仿佛还能窥见月色。
九中门口的保卫室里闹钟刚响了一声便被人按掉了,没多会,值班的老大爷推开门往外泼了一盆水。
水声哗啦,溅到了站在一旁的人影,只听得一声低呼。
老大爷吓了一跳,忙探出头看了眼,只见一位妇人站在那儿,待到定睛一看,背上还睡着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