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媛也没待很久,沉默着站了会就走了,简凡松了口气,凑过去和周兮辞小声说:“你觉不觉得林姐这学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林松媛以前也严,但很少有这样厉声的时候,对着二十五班所有学生都像对着自己弟弟妹妹,私下里很容易打成一片。
周兮辞说有点,又猜测道:“可能是高三了,看到我们还这样她也着急吧,哎。”
林松媛突如其来地发火让整个教室的氛围都有些沉闷,直到下课铃声响,才陆续传来些桌椅板凳脚步挪动的声音。
刚开学九中门禁管得没那么严,去吃食堂的人并不多,邱琢玉叫上陈临戈,他们一行六个人随着人流往校外去。
周兮辞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陈临戈,但她下午还有训练,中午这会时间又忙着吃饭,说也说不上什么。
她和陈临戈并行走在人群后,邱琢玉和简凡绕着熊力和陶姜嬉笑打闹。
炽热的阳光落在林荫大道上,风吹过蓝天白云,这一切美好得像是梦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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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数学课。
林松媛拿了四张卷子进教室,原本是想给新来的同学,拿给陈临戈的时候却发现手里已经有卷子了。
她扫了眼名字,没作声,把剩下的分给了其他三名新同学。
周兮辞一向是不怎么听课的,但数学课除外,不仅因为林松媛是班主任,更多的是她每回考试,只有数学从来不扯后腿回回都能考及格。
她趴在桌上和简凡共用一张卷子,时不时抬眼往一组那边看,但隔得远却又看不太清,只能瞄个大概。
陈临戈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停过笔。
周兮辞的卷子几乎没写什么东西,除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其他题目上都没有写画的痕迹。
陈临戈跳过了这两项,从解答题开始做,九中的卷子难度不低,一节课加一个课休,他才写完所有的题目。
林松媛两节数学课看了陈临戈几次,等讲完卷子,走过去把他的卷子要了过去。
陈临戈把两道选修题也一并做了。
林松媛从头至尾看下来,总觉得他留在自己班里算得上是暴殄天物,晚自修的时候又跟他提了一句要不要转班的事情。
陈临戈态度很坚定:“林老师,我觉得在二十五班挺好的,我喜欢这样的氛围。”
“哎,不是老师八卦,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成绩高考怎么会失利?”林松媛看着他:“你这也不像心态不好的人啊。”
“考前出了点意外,影响到了。”更多的细节,陈临戈没透露:“谢谢林老师的好意,我在这里真的没什么问题,我自己心里也有数。”
“行吧,难得来个好学生,我干嘛还要上赶着把人踢走。”林松媛笑了声:“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方便跟我说,就跟周兮辞说。”
“好的。”
陈临戈回到教室,下意识往后排看,后边的座位几乎全空着,体育生不参与晚修,全在操场奋力奔跑。
那里也是战场,也有一场难打的仗。
陈临戈翻出英语听力册。
广播里短暂的音乐结束,播音员字正腔圆地念道:“excuse me,e……”
试音结束,听力正式开始。
陈临戈垂眸盯着书页上的英文字母,几秒后,提笔勾了一个答案。
这里是他的战场。
未来与结果皆不可知,唯有全力厮杀。
……
三节自习课匆匆溜过。
陈临戈收拾好东西,走到一楼的时候收到周兮辞发来的消息,要他去车棚等她。
他自知躲不过,轻轻叹了声气。
周兮辞和熊力又换了车,陈临戈载着她往回骑,两人都各自沉默着,直到进了小区。
陈临戈在车棚前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呲”地一声。
晚风温凉,小区路灯一闪一闪的,衬得夜色愈发沉寂宁静。
周兮辞从后座跳下来,看着陈临戈将车停好,轻声道:“我今天问林姐了,她说你户籍和学籍都转回了溪城。”
陈临戈没法否认:“是。”
“那你的户籍现在……”周兮辞其实心里有答案了,只是她不愿相信。
“在红杏。”陈临戈顿了下,试图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我本来就是……”
他看着周兮辞逐渐红起来的眼眶,慢慢沉默下来。
怎么会没有什么呢?
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庭,叫了十几年爸妈,哪怕是养只猫猫狗狗也会有感情。
现在说断就断,怎么会没有什么。
“这些都是蒋阿姨的意思?”周兮辞看着他,在他开口前又说了句:“陈临戈,你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