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门开城投降之前,他示意陈夷,通知沈箐,她那边可以动手了。
……
谢英华已经把囚禁沈恬的大体位置套出来了。
先前沈敖冒充陈桥留在燕长庭身边之前,所有通信都是他负责传递的。
沈敖的亲兵把信给他,他再给燕长庭。
谢英华父祖皆是沈敖的亲兵,他父亲去世之后,他是在亲兵营长大的,大家你家喂一口,我家照顾两天,一起拉拨他起来的。
所以,他先前接沈敖的命令,才根本没法拒绝。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金找他是找对了,负责看守沈恬母女的,肯定是沈敖身边的心腹亲兵,这些亲兵吧,可全都是谢英华的叔伯辈。
谢英华答应老金之后,也很是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其实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没法改变他这些叔伯的下场。
沈敖好,他们也好;沈敖不好,他们是绝对好不了。
甚至自己这么做了,将来还能未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沈恬死不死,亦于事无补。
谢英华很快就把话套出来了,他一个叔叔是小队长的,叫孙望,那天送信时两人聊天,他就笑着说:“明天我不来了,你庞叔来。”
谢英华心一动,忙装作不经意问:“你去哪啊孙叔?”
“出个外差,该轮到我了。”
不过那时时机未到,谢英华再心痒难耐,他和沈箐也都按兵不动,以防提前泄密,沈箐最多只小心观望一下这个孙望的去向。
但这并没什么大用,因为谢英华几番对轮值的试探判断,对方的据点应该是跟着大军一起移动的。
这样的话,就只能到时见机行事了。
这机会其实来得比预料中还要更早一些,当时汜水关大破,人员紧急轮动,很不充裕,谢英华身边的王平李汉突然对他说:“英华小子,有事你过去找庞英,我们得出去一趟。”
“好端端的,出去哪里?现在兵荒马乱,汉叔耳朵又不好,万一……”
谢英华心一动,立即急问。
王平笑道:“放心,不是什么危险事,就提个人,你叔们能行。”
提个人?
谢英华立即明白了。
“好啊,那你们小心。”
他笑笑,送走李汉王平,火速掉头换了身衣裳铠甲,把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往脸上一抹。
临行前,他提笔匆匆给沈箐留了一封短信。
要搁下笔前,他顿了顿,又抽出另外一张纸,“……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你,要保重。”
这是写给红缨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
他在国公府亲兵营长大,这等关键时刻,万一暴露,他明白叛徒的下场。
谢英华火速折叠,塞进事先说好的匣底夹层,匆忙追了出去。
路上他几经换装改容,终于尾随来到了一处喧闹镇子的民房。
李汉王平推门而入,里头传来说话声,谢英华绕了一圈,小心攀上墙头。
因为人手问题,沈恬母女又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看守她们的人已经很少了,都赶往皋京去了。
谢英华小心翼翼滑下墙根,一间一间房小心窥视,就在他终于在找到了一间窗户被木板以“米”字钉死的房间时,伸手小心翼翼戳了下窗户纸,眼睛往里凑。
他终于看见沈恬母女了。
母女瘦了很多,面色惶惶,沈恬搂着孩子坐在炕几边。
他正大喜。
谁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噩梦般声音:“谁?!”
急冲的脚步声,院内刹那动了起来,谢英华大急,赶紧往另一边急闪。
身后长刀出鞘的锐鸣,刷刷脚步,越追越近,谢英华呼吸急促,一个纵越要掠上院墙,但他的起步和身姿,哪怕他刻意掩饰,后头还是马上“咦”了一声。
一道银镖正中他的后心!
谢英华再一次痛恨自己从小喜欢商道不爱习武,他想避,可无法彻底避开,毒镖擦着手臂而过划破血肉。
他越跑,越感觉头晕,最终一头栽倒在土道尽头。
谢英华剧烈呼吸着,他咬牙翻身,连爬带滚,心焦如焚,一边是自己,另一边则更担心沈恬那边。
千辛万苦,人可别被转移了啊!
沈箐呢!
沈箐接到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