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鹫闭着眼问:“怎么进来的?”
“瑞雪姑姑不在,”郑玉衡道,“月婉姑姑忙着,臣找准时机,威胁门口的女使,说求求内贵人了,娘娘叫我来的,她将信将疑,就放我进来了。”
董灵鹫有点想笑:“这叫威胁?”
郑玉衡道:“我还说,如果你们不放我进来,我就撞死在这里了。”
董灵鹫愣了下,“你们家文死谏撞柱子的传统,到你这儿虽然继承了,可又继承得挺古怪。”
郑玉衡看着她,想要伸手抱她,又缩了缩手,极力地克制自己,道:“臣……不想搅扰您休息,娘娘快睡吧。”
董灵鹫先是“嗯”了一声,又缓缓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郑玉衡抿着唇,手指在她素薄的袖口打转,眼神也起伏不定,低声:“臣无耻,想要您……”
董灵鹫为这句话睁开眼,心想这孩子居然不害羞了,张口就是这么惊人的话,莫不是转了性?
她还没回应,就听见郑玉衡断断续续地道:“……要您摸摸我。”
他很是期待地说:“可以吗?”
董灵鹫:“……”
嗯,还是这么纯。
她将手伸过去,拢住他的指节,将小太医拉到软榻上——顷刻间,帐幔摇动,压着四角的珠串响起伶仃的微鸣。
董灵鹫环着他的腰,困倦地埋在他肩膀上,低低道:“这么早,就是为了在皇帝来之前,进哀家的寝宫?”
郑玉衡心虚地点头。
“那陪我睡一会儿吧。”董灵鹫道。
她的手缓缓上移,路过他的肩膀,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耳朵——郑玉衡一害羞耳朵就会发烫,此刻也有点热。
董灵鹫忍不住笑了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清冽、微微泛凉的气味,像是流过山石的清泉,沁着冷意,又绕着连绵不绝的柔。
她轻问:“怎么不跟昨日似的恭敬,这衣裳……”
她这才注意到,郑玉衡换了件衣服,虽然还很简单素净,但胸口往上的几颗细扣没有系紧,而是虚掩着的,若是不动它,自然严丝合缝、一丝不苟,但她的手抚着对方的耳垂,不免蹭乱了领口。
这领子就被蹭开,向边缘分去,露出冷玉一般的肌肤、清瘦料峭的锁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微促:“娘娘……”
她的手被放到了锁骨的边缘上,郑玉衡的掌心覆盖住她的手背,难耐地低声道:“对您,还要那么收敛、那么敬畏吗?”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休想勾搭我妈!
气得小郑早起摸黑□□(x)
第39章
郑玉衡觉得自己在发疯。
但他真的要被憋得发疯了, 就算娘娘现在立时打他一巴掌也好,他必得这么做, 不然会被小皇帝逼到受不了的。
董灵鹫倒没有打他, 反而在他锁骨上轻点了几下,教导道:“倒不知你在慈宁宫这么些时日,还真的学会自荐枕席了。”
郑玉衡又羞又愧,眼眸湿润, 情态甚为堪怜。
董灵鹫道:“哀家不舍得怪你, 只是太困了, 乖, 闭上眼。”
郑玉衡凝视着她, 迟迟地合上双眼,让太后娘娘抱着自己,也试探地回抱着她, 让董灵鹫能睡得更安稳些。
那股烧上头的火一下去,郑玉衡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嘴上说着让她睡, 却还是打搅了娘娘休息,便有些自觉无理取闹,一边反思, 一边想着到底怎么办才能让娘娘亲自己。
软红香帐,小炉煦暖, 檐外风正响。
郑玉衡陷在她的气息当中, 原本撑着精神,可很快又在那股安宁温柔当中犯了点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 门口值守的女使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又安静下去。
杜月婉站在屏风外, 朝着软纱帷幕中望了一眼,没看清什么,但确定里头并没有太过隐私的动静,又转而抽身出去,指了两个人值守。
她跟先前那个女使道:“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犯这种错!“
女使提心吊胆,低眉谨慎道:“郑大人是得宠的人,姑姑明鉴,太后昨夜睡不安稳,起来时喝了口茶,说有些头痛,小人想着郑太医或许有用,才放他进去的。”
杜月婉闻言,面色稍霁,仍是叮嘱:“下回先报给我知道。”
女使合手行礼:“是。”
杜月婉又道:“下回不许再听他的了,他年轻不经事,男子素来是心智成熟得晚,他有什么经营不到的地方,难道我们专司此职,还要经营不到吗?那也白吃慈宁宫的月俸了。”
女使谨记下来,补充说:“娘娘跟郑大人隐约说了几句话,就又歇下了,倒没搅扰,比先前休息得还好。”
杜月婉令她下去。
正好时值瑞雪回来。她一大早便去了公主府,此刻刚归宫,身上栖息着清晨薄薄的微霜。李瑞雪换了宫服,正顺着腰上的宫绦,见她立在殿中,拧着眉头,便上前问:“我们杜尚仪怎么这个脸色,谁又惹着您了?”
杜月婉曾经位居尚仪,教导后妃嫔御的礼仪规范,先帝曾赐“掌仪夫人”名号,如今又调来太后娘娘宫中,做慈宁宫待诏,是十分有体面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