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之厌极了火光,一掌拍向他手里的灯笼。那灯笼跟个掉地上的包子似的,圆乎乎滚了老远,然后熄了。
“出去。”
若是沈烬之清醒的时说话用了这般严厉冰冷的语气,陈文早就有多远滚多远了。此刻他却蹲下了身,固执地要伸手去拉他起来。
被拍了几下,手臂微微发麻,但陈文还是坚持。
“秋日是凉的,在这里待久了会受风寒,生病了要喝药的,回房去好不好?”陈文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语带诱哄。
“我说,出去。”
再度被推开,陈文有些懊恼,他比沈烬之大两岁,小时候只要用喝药吓沈烬之,他就算面上不动摇,也会不动声色地听话。
已经很多年没哄过他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一招也早都不管用了。
陈文无奈起身,转身出去了。
顾言思刚要睡着,就听见雀枝在门外唤她。她迷迷糊糊地起床,简单地披了件衣服拉开门问怎么了。
陈文当即抱拳道:“顾小姐,抱歉,深更半夜来扰你。”
顾言思见是他,顿时清醒了,急道:“怎么了,是大人出什么事了吗?”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陈文深夜来寻她的理由。
陈文忙点点头,随即又猛地摇摇头,看得顾言思一脸懵:“到底怎么了?”
陈文不太好意思地看向雀枝。顾言思当即挥挥手让雀枝回去睡觉,也知道沈烬之没什么大事了,放下心,转身进房内穿好衣物再出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文像是难以启齿,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大人他喝醉了。”
顾言思:?
喝醉了找她干嘛?你们沈府没有其他人还是没有醒酒汤?
“是要醒酒汤吗?我马上去弄。”她说着就要动作。
陈文急忙拦住她,像是下定决心般,一咕噜道:“不是,今日是大人亡母和去世的妹妹的生辰,他心情不好,喝了许多的酒。但是明日一早陛下还要与大人商量事情,我们劝不了也不敢劝,我只能来寻顾小姐了!”
顾言思一怔,想起沈烬之今日确实穿了一身白衣,但是除了最后她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沈烬之明明看起来没有心情不好啊。
见顾言思咬着唇不说话,陈文急道:“这么多年来,每每这天大人都是独自出去走走回来就像没事人一样的,偏偏今日不知怎么了。顾小姐,算属下求你,就这一次。好不好?”
顾言思轻叹口气,心中堵得厉害,为难道:“不是我不帮忙,但你自小同大人一起长大,连你都没有办法,我能做什么?”
沈烬之只把她当普通朋友,她还不如陈文呢,她去干什么,去自取其辱吗?
“不是的,你不一样,总之我同九榆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你对他而言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陈文急死了,自从出事以来,已经快十四年了,除了顾言思毒发那晚,他从来没见过沈烬之这般失态过。他心里一急,把人真名说了出来也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