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白之际, 昏睡的顾言思迷迷糊糊感觉到被人扶起,接着被灌下了两大碗药。身上的疼像是风湿骨病一般,不至于要命,但时时刻刻痛得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待到喝完药, 她头一歪, 彻底失去了意识,坠入了黑暗虚空。
不大的房间内守着五个人, 但除了偶尔有极轻的翻书声响起,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所有人都生怕打扰到床上躺着的顾言思。
“咳咳…”
直到再度入夜,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隐匿, 床上的人才轻咳了两声。
守在床边观察顾言思用药后情况的丹朱顿时激动起来, 大声道:“主子, 小姐有反应了!”
张清将手中的书一扔, 几步行至顾言思面前, 拿起她的手腕按脉。片刻后吩咐道:“去把那味药取过来。”
不一会儿, 雀枝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那药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粘稠无比, 黑里掺着些黄绿色, 光是看着便知道难以下咽。但就是这么一碗药,散发着诡异无比的浓郁香味。
顾言思此时已经被扶着坐起身,但她头脑发重,连人也看不清楚,浑身都使不上劲。陈文关心的声音对她来说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她觉得口干舌燥, 想要喝水,又觉得师父他们都在身边, 既然没有喂她水便是有原因的。
正这是,她听到雀枝的声音像是隔着一道山谷传来,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些泛凉的瓷碗叩在她唇上。
碗中的东西有隐隐的香味传来,顾言思顺从的张开嘴喝了下去。她原以为至少得是液体,结果第一口下去她才感觉到这碗中的东西像是冲调出来的浓稠芝麻糊。
这药口感十分奇怪,闻着有香味,吃起来却辛辣酸涩,刺得舌头及喉咙发疼。顾言思刚喝一口,身体便条件反射要吐出来。
张清连忙按住她,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要救那姓沈的小子吗?喝下去,一口都不许吐。”
明明顾言思并未听清他的话,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她放任自己把头靠在丹朱肩上,小口小口将那碗药全数吃完下去。
见她吃完,张清立马给她灌了一大碗水,而后再扎她一针,将她放倒在榻上。
顾言思又一次失去意识,林垣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开口问张清:“神医,这方子会有效吗?”
张清扫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眼,叹口气道:“这是老夫敲定的最合适的方子,如果没有用,便只能另配。不过不管怎么样,阿言也要两个时辰后才醒,你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比较好。”
林垣闻言,目光移向榻上之人。少女虽然被迫睡着,但神色却并不安稳。丹朱和雀枝一直在为她擦拭,但架不住她一直在出汗。汗水将她细碎的发打湿,服帖在她白皙的脸上和颈上,秀气的眉头轻蹙,一看便知她很难熬,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他摇摇头:“不了,我想陪着言思妹妹。”
张清对自家徒儿这差点定亲的对象没话好说,摆摆手让来看顾言思的陈文和雀枝回去,对丹朱道:“丹朱,老夫先去看看沈小子,你守好阿言,有时即刻来寻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