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术后恢复的胳膊生活上诸多不便,需要自己帮他穿衣、擦药、冰敷之外,裴曦仁还像豌豆公主一样,娇嫩矫情又挑剔:豌豆公主隔着二十张床垫子二十床鸭绒被,依然能觉察到床板上那枚小小的豌豆。没饿死渴死冻死的裴曦仁,挑剔福利院的饭太咸,水太硬,床太硬,被子太薄。饿到半夜大概是因为胃疼,他会在床上翻来覆去,压到了术后还在恢复的肩膀和胳膊,就会哼哼唧唧的。开了灯问他还好吗,只见他睫毛纤长扑闪着,额头上都是汗珠,白皙的皮肤透出蓝紫色的血管,楚楚可怜,搞得跟自己 在虐待他一样——虐待还没开始呢。
这种矫情的富贵逼崽子,要趁早让他滚蛋才行。7岁的都胜勋这么想着,几天后开始了看似随意的交谈。
“原来你妈妈死于车祸。那你爸爸呢?”胜勋明知故问——如果在的话,怎么会出现在福利院里。
“啊,爸爸他… ”曦仁的眼睛挪向了窗外深邃的夜空,“爸爸他.. … 是宇航员哦!在宇宙空间站里工作呢,平时很难见到。”
“… … 即便你母亲的葬礼上也没出现?”胜勋已经心里大概有数了。
“嗯… … 妈妈说,等我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了。”曦仁笃定道。
“当然都是骗你的,你不会还不明白吧?你没有爸爸,是私生子,野种,懂吗?”用尖刻语言戳到别人痛处的能力,胜勋从小就会。
9岁的曦仁愣住了,憋红了脸,眉毛纠在一起。
“何况大韩民国根本没有宇航员,真是蹩脚的谎言。”胜勋冷笑着继续说道。
“… … 但是美国有啊!我妈妈… …她之前在美国呢,说不定… … 我爸爸他… …是美国人呀!”曦仁努力辩解着。
“你哪里长得像美国人了?心里没点逼数吗?你甚至长得不像个男子汉——”胜勋盯着曦仁那张阴柔漂亮的脸,无情地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