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囧,“你们都知道了!”
将军娘子朗声一笑,“陛下带你进交泰殿,就等于昭告天下了,你呀,就等着做这殿里的正宫娘娘吧。”
连棠这一早上,脸上的羞红就没褪去过,神色赧然的应付将军娘子,“你就会嘲笑我。”
庆功宴那日,将军娘子对她倾囊相授,她心里早就把将军娘子当自己人。
而将军娘子看待连棠就像看待自己即将出嫁的妹妹,操心着呢,她扳着连棠的身子左看看又看看,摇头,“嗐,太能折腾人了,不行,我得让人把将军珍藏多年的老山参拿过来给你补补。”
连棠知她经验丰富,嗫声,“男人需不需要补呀?”
将军娘子哈哈大笑,“当然最好一起补。”
俩人聊得正愉快,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太后驾到。”
连棠心里一惊,太后怎么来了,忙带着将军娘子去殿外接驾,太后沉着脸,径直走进殿中。
进殿后,太后左右打量一番,冷哼出声,“今个可是见奇,这交泰殿都多久没开了,好不容易打开,皇帝竟是为了金屋藏娇。”
她倏然转身,眼风像刀子刮在连棠脸上,“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讨论此事,你们也不怕有伤风化。”
连棠惊愕,没想到太后一来就给她扣那么大个帽子。
将军娘子蹙眉,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即便对面是太后,话听不舒服了,也要反驳,她挡在连棠面前给太后行了个福礼,笑着道:“太后说的不错,我们今早在府里听见这事,也忍不住多言了几句,深感我大齐基业有望了,皇帝一生的事业包括前朝和后宫两项,咱们陛下治国理天下没话说,就是这后宫薄嗣,成为许多政敌攻击的把柄,如今大皇子涉嫌通敌卖国,宫里后继无人,人心惶惶,听说陛下纳人进后宫,臣民俱都拍手称快呢。”
将军娘子一席话滴水不漏,无可辩驳。
太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涉及到祁麟,简直是拿刀往她心窝子里戳。
温泉行宫回来后,祁麟就一直被关在昭狱,他是皇子,怎么能待在那种地方,太后为此去找了皇帝几次,都无果而返,她没有办法了,正准备联合几位心腹大臣,以祁衍没有后宫,大齐不可缺少皇嗣为由逼宫,救出祁麟。
如今皇帝带着女子堂而皇之的住进交泰殿,堵死了救祁麟的路子,这口气太后怎么能忍。
太后沉下脸,面部因为刻薄又多出了几道深壑,看着有几许狰狞,她说不过将军娘子,转而目眦着连棠,声音尖锐,“如果哀家记得没错,当时你也在场,可是有亲耳听到陛下说,此生不会娶任何女子,那你们现在又算什么?”
将军娘子不知道陛下说过这句话,当场懵了,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太后气势凛人,她本能的把连棠护在身后。
连棠轻轻拨开将军娘子,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而后直面太后,显然是有话要说。
“陛下当日的话,太后只说了后半句,却只字不提前半句,是不是作为一个母亲,心里多少都有一丝愧疚?”
太后身子一晃,避开连棠的目光,皇帝一生下来就体弱,皆是她当年之过。
身边服侍的乔嬷嬷见太后快站不住,忙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将军娘子听不懂,抓耳挠腮,悄声问连棠,“前半句是什么?”
“朕病体沉疴,这一生都不会娶任何人。”跟将军娘子这么一复述,连棠才恍然发现,她竟然清晰的记得当时祁衍说这句话的语气、表情。
原来当时她是很在乎这句话的,难道说,其实她喜欢祁衍,比想象中早得早。
太后被连棠的话气的不轻,又见她和将军娘子咬耳朵,心里不舒服,“告诉你,过不了哀家这关,谁也别想当皇后。”
将军娘子耸肩,淡淡撇了撇嘴。
太后也就是气急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说出这句话,在大齐谁不知道,太后就是个摆设,以前内阁那帮老头子以不孝为借口,弹劾陛下多少次,陛下听过么?
这话自然也威胁不了连棠,她客客气气对太后道:“我爱慕的是陛下这个人,目的并不是皇后,同样,您若爱自己的儿子,目的也不应该是阻止谁当他的皇后。”
话音坠地,众人心里俱是一惊。
将军娘子不禁上下打量连棠,她外表看似纤柔,甚至还有一丝疲弱,说出的话却铮铮有声,令人敬佩。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站在帝王的面前。
而太后被说的脸色发烫,扔了两句没着没落的狠话,就带着人极速走出了交泰殿。
*
太后来交泰殿寻衅的事,连棠没说,祁衍是第二日午时从勤政殿出来才知道的。
他问常福,“太后有没有怎么着她?”
常福回话,“没有,当时镇国夫人陪在她身边,倒是把太后气的不轻。”
祁衍知道母亲不想他有子嗣,一心希望他将皇位还给先太子的后人,即便祁麟叛国的罪名成立,她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太后存着这样的心思,对连棠哪里会有好态度,他喟叹一声,“幸亏有泼辣的镇国夫人护着她。”
“不是。”常福接话,“奴才听宫人说,一开始镇国夫人确实帮连姑娘说话了,但后来太后用您说不会娶妻那句话揶揄时,连姑娘几句话就把太后堵的开不了口。”
祁衍好奇,“哦?她说了什么?”
*
午膳后,连棠刚换上寝衣在龙床上躺下,就被一具身体压住陷进床垫里。
“陛下。”连棠仰起小脑袋,吃力唤他,“你不是没有午歇的习惯,怎么进来了?”
祁衍夜里能睡觉已算奢侈,从不午歇,连棠睡的时候,他若回来,也是在书房看书,不进寝屋。
祁衍把她翻过身子,抱在怀里,“心里欢喜,就来了。”
连棠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欢喜什么呀,让我听听。”
祁衍松开她,深情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看不够似的,声音低醇缱绻,“朕也爱慕你这个人,目的并不是忠毅侯府大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