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气的脸都红了,“你少含血喷人,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你儿子约着半夜三更私下见面。”
秋叶没走多远就遇上这事儿,钱家和刘家都得到了消息,两家一股脑的带着护卫出来了。端木家的名声不好,大家都带着女眷,他们担心端木家借着由头冲击其他几家,借着机会轻薄了女眷们。
秋叶一看来了人,推开保护自己的护卫,哭哭啼啼的请他们作证,“我一晚上哪儿也没去,在客栈外的街上坐着,片刻都没有离开,请两位给我作证。
这位端木家主说我杀了他的儿子,我真是冤枉啊,我和他儿子无冤无仇,更不曾多说一句话,我为什么杀他?我如何杀的他?我又是什么时候杀的他?没一句证据在这里冤枉人,这不会欺负我们西园县老的老小的小吗!
都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看漫水县如今遭灾,想要打劫邻居,找了这样一个下三滥的借口。别认为大家被蒙在鼓里,谁的眼睛不是雪亮的。”
钱家是看不上端木家的家风,在他们看来,提起端木家就能脏了嘴,站在了秋叶这边。秋叶和星苑县的刘家有交易,交易没达成之前,也要站在秋叶这一边,所以刘家家主的嘴里也说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和端木家的公子结怨。
没一会儿,绿水县的齐公子也来了,立即讽刺端木公子晚上想要甩开亲爹单独去寻欢作乐,拿秋叶做筏子。又说父子同为妓子堂上客,争风吃醋算起来也是普通事儿,不必闹得人尽皆知。
齐公子和钱公子,一个土匪家的儿子,一个世家公子,这个时候也不讲究门第了,一人一句,挖苦讽刺挤兑影射轮番上,端木家的家主这个时候突然明白,自己已经是劣势了。
第26章 、敷衍
现场两方彼此对峙,在端木家的人看来,钱家和齐家的小子都出面维护秋叶,是因为俩个小伙子血气方刚,对这个小丫头都看上了。他和他儿子一样心思龌龊,也拿龌龊的心思想别人,而且觉得儿子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这肯定是奸夫□□一起算计,把他儿子坑了,说不定这里面还有钱家和齐家的下的手。
端木家的家主恶狠狠的看来一眼秋叶,这就是个祸水!又看了看钱家的公子,心里呸了一声,觉得对方装作正人君子的样子令人恶心。再看看齐家,齐家和端木家本来就有很多争端,最近还因为用水差点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个时候咬着牙,月光下对着三方人马说:“好好好,这次算你们得手了,今日之事,将来我们端木家必以十倍报之。”
说完带着人骑马走了。
秋叶松了一口气,对着钱家和起家的俩个公子说:“多谢二位施以援手,今日若是没有您两位,怕我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齐家的公子笑了一声:“您何必这么说,端木家就是疯狗逮着人就咬,这不是柿子专门捡软的捏吗,看您一个小姑娘所以才欺负您,天太晚了您赶快回去吧。”
秋叶谢过他,又对着刘家的家主致谢,对着钱家和齐家再次致谢,最后被婢女扶着上了轿子。齐家公子也和其他两家抱拳拱手作别。时间很晚了,刘家的家主年纪大了,熬不住也走了。街上只剩下钱家的公子。
他身边的人问:“少主,咱们走吧?”
“不急,”这位世家公子的仪态很好,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夜色下更显得剑眉星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本地的地主呢?”
“你说巫马大人吗?今日洞房花烛夜,没人敢打扰。”
另外一个随从也说:“正所谓人生四大喜,洞府算其一,而且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不吉利的事儿不会惊动他的。”
钱家的公子不是没脑子,相反,他已经嗅出不一样的味道了,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前后想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这些邻居,没一个省油的灯。祖父早就说过这群人早晚会惹出事儿来。”
说完他扳鞍上马,对身边的人吩咐:“明天去打听端木家的小奴才是怎么死的,打听清楚报给我知道。”
此刻,北郭县的仵作正在指挥衙役从县城一条小水沟里把一具尸体捞出来。
这时候周围都是火把,火光照耀之下,周围的衙役们都在往鼻子里塞棉花和布料。这里的小水沟是死水,常年不流动,本身就臭烘烘的,入口处经常有人随地大小便,臭上加臭。而且水比较浅,正常是淹不死人的。
衙门里的师爷从轿子里出来,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算的上偏僻,小水沟两岸都是一些住户,水沟北岸的人家,门朝北开,根本不从水沟边上路过。南岸的人家,门朝南开,也是常年不来水沟边。火光照耀下,这有一些烂菜帮子鸡蛋壳,看样子是被隔着墙扔过来的。
县城里的人家比村里的有钱,最起码能吃得起鸡蛋。这位师爷用脚踢了踢鸡蛋壳,没找到骨头,可见大家也是久不见荤腥了。身边的衙役看他踩了蛋壳,忍不住提醒:“师爷,天黑路滑,您别踩着草滑进沟子里。”
“知道了,”师爷往前走,在仵作身边停下来,看到打捞出来的尸体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淤泥,问仵作:“到底怎么回事?”
仵作拿着纸和笔转身,看了看周围,没看到端木家的人,就问:“死者家属呢?”
师爷摇了摇头,“没来,这会这死鬼的老爹找巫马大人要说法,被东渠先生要挡住了,先生让我问问你,这是怎么死的?”
“他杀,”仵作已经给出结论了,领着师爷往尸体边走,师爷到底是有些畏惧死人,犹豫了一下,拿袖子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小眼睛,对散发着臭气的尸体看了一眼,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仵作已经开始介绍:“这里人迹罕至,而且天黑还什么都看不见,一般人是不往这里来,毕竟这里很臭,但是死者溺死在这里,目前衙役们没找到什么线索,比如拖拽痕迹这些。我倾向于他被骗来这里,然后打昏仍在水中,随后窒息死亡。具体的还需要回去对口鼻做清理才能定论。”
师爷尽量不看尸体,对着水沟看了看,水沟的水很浅,但是淤泥很深,大晚上栽进去没人捞一把,确实容易窒息。他对仵作说:“此人是酒后失足倒进去溺死的。”
仵作看了看师爷:“可......”
师爷对着仵作的胸脯用手背拍了两下,“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死鬼的家人都不来,他们家的人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而且他不是咱们县的人,遭此大祸,到底是惹了谁了?用脑子想想凶手也不是咱们北郭县的人,你是有本事去别的县抓人还是有本事去别的县审案?更何况这几天来的都是各县的头面人物,咱们哪个都得罪不起,此事到此为止吧。”
师爷说完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告诉仵作:“给他洗干净了,喷上酒送端木家的院子里去,就说酒后失足。注意点,酒不要喷太多,有一点酒味就行了。”
然后假惺惺的对着尸体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么年轻,家世又这么好,没福气啊。”
仵作没说话,衙役们已经抬水去了,准备抬水来冲洗尸体,大部分人开始收拾东西,今晚能很快结案。
师爷看仵作脑子轴想不通,就纳闷了:“你也是榆木脑袋,有什么不高兴的,老天爷从不杀好人,你跟前的这坨烂肉糟蹋了多少姑娘祸害了多少人家,这名声隔着西园臭到咱们这里了,你还想给他寻真凶,我告诉你,凶手这是做好事儿了。”
师爷拍了拍仵作的肩膀,一摇三晃的上了轿子,有个小童提着灯笼喊了一声起轿,轿子被俩个轿夫抬着晃晃悠悠的走了。
仵作反复回味着师爷的那句“老天爷从不杀好人”这句话,然后笑了一声,苍老的脸上笑容尽数被黑暗挡住,但是他的声音很轻快,对周围的衙役说:“把活儿干仔细点,和尸体离得近的回去用石灰水洗澡,麻利一点,弄完了结案。”
第二天各县开始回程,秋叶也是如此,走之前石磙兄弟特意来送了一程,一直送到了俩个县的交界处,听说这是东渠先生安排的,怕路上被人寻仇。秋叶在路上表示,自己真的和那端木家小子的死没关系。
秋叶走了之后,黑着脸的端木家主等巫马富贵出来。
富贵春风得意,要不是还有端木家的在前院等了一晚上,他今天就不想从后院出来,他的新夫人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貌美端庄温柔知礼,因为是新嫁娘,又处处羞涩,夫妻关系正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时候。
他一脸不耐烦,心想端木家的小子死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首尾都弄不干净,现在让老子给这事儿擦屁股。
富贵先是去见了东渠先生,东渠先生也是一晚上没睡,他听了一晚上端木家主的骂街,这会儿有些憔悴。富贵是真心疼这位先生,看他精神不济立即表示:“您这是何必呢,让人叫了我出来,我来应付他。”
“昨日是主公的大喜,有人在您大喜的日子杀人已经是一桩烦心事了,不能让您连洞房都错过了。您放心,那人没晚上那么暴躁了,如今您去了三五句话就能打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