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在填充这个角『色』一样,“教祖”的形象在他身上变得越来越真实。
这并不让渊绚觉得惊喜,反而令她感到害怕。
心理学上有一种效应叫作“恐怖谷理论”,简单来说就是某些非人的事物在逐渐变得越来越像人类的过程中,人对其好感会逐渐攀升,直到抵达完全与人类一致的点,这时候人类对其的情感却会转至负面。
童磨在渊绚这里的印象变化其实也差不多。
一开始发现他与小说中“教祖”的形象非常贴合时,她是感到惊喜的,所以才能对他所说的“或许那就是我的前世”之类的话给出回应。
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发现童磨不仅在拍摄时是“教祖”,拍摄结束之后也仿佛与拍摄中没有差别时,她感到害怕了。
“教祖”这个角『色』是意外诞生的。
但“童磨”却是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几乎完美贴合的相似度让她对这个角『色』产生了退却的心理。
即便电影杀青之后,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的童磨时不时给她发邮件,渊绚也大多当作没有看到——就算点开来看了,她也很少会回复对方。
渊绚不知道自己可以和他说什么话了,他们之间的交流不是读者与小说家,也不是童磨与渊绚。
是“万世极乐教教祖”与“别天王”。
这样的认知让渊绚不寒而栗。
她想起自己在小说中,构建出“别天王”的过去时,她写下过“别天王是忘却自我的『迷』茫灵魂”这样的字眼。
因为听到了万世极乐教的教徒们,在那对创建了教派的夫妻的带领下呼唤着他们的神“别天王”的声音,所以回应了他们,也因此成为了“别天王”。
名字会给事物增加束缚。
这是“咒”。
童磨已经深陷入“万世极乐教教祖”的咒中,他完全接受了这样的身份,甚至试图将渊绚也拉入其中,他想让渊绚成为真正的“别天王”。
就像他一样。
渊绚拒绝了,她没有要成为另一个人的想法,在当初她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后,唯一令她感到庆幸的只有她仍是“渊绚”。
她没有变成其他的东西。
她也不想变成其他的东西。
人必须要足够勇敢、足够坚定,才能够永远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