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吭地跑出去玩,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也就算了, 现在还要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接下来是不是连我们之间的婚约也要忘记了呢?”
比起说指责, 他的语气反而更像是在撒娇一样,轮廓柔和的面容即便故作严肃也没法让人感到害怕。
眼前的青年和太宰治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仿佛是剔除了冷酷可怕之类要素的太宰治, 剩下的只有棉花一样的柔软。
就好像是一切美好的事物的集合,有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
“婚约?”
渊绚从来不记得自己和任何人产生过如此沉重的联系。
就算是那个一直和她住在一起的人,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诞生过这样的约定。
但面前的青年却似乎对此非常笃定, 他的眼神太过真挚,甚至让渊绚怀疑起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东西。
想到“婚约”,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和那个白色的身影有过婚约,但很自然的, 她想到了对方。
或许是因为她对那个人有着这样的想法吧。
但是渊绚完全没有意识到, 她已经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她的手指被黑发的青年紧紧地交握着, 指缝间触碰到的指节纤细消瘦,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朦胧的气息。
那股气息钻进了她的脑海中,像是藤蔓一样纠缠着她的记忆。
她的记忆被扭曲、被编织,被铺展成陌生的样子。
“婚约。”渊绚又重复了一遍,意识像是被牵引着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现在觉得自己似乎确实与人有过婚约。
是眼前的青年吗?
渊绚深深地凝视着他的脸,她好像的确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熟悉的轮廓。
她感觉自己忘记了好多东西。
青年的名字是“津岛修治”。
津岛家是在津轻当地非常富有的大家族,他们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津岛修治是津岛家最小的孩子,但他的身体很不好,需要常年卧床休养,所以大部分时候不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住在一起。
他住在母亲留下来的房子里——他的母亲在很多年前的时候,和他的父亲离婚了。虽然没有改姓,但那之后他一直跟随母亲生活。
这是宅邸中的佣人告诉她的。
房子里有许多佣人,因为它足够宽敞,传统的日式建筑,庭院里栽种着大株的紫藤花。
渊绚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漫长的时光,她好像踏进了“过去”。
“那……我呢?”
就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因为故事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一丁点儿也没有。
佣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被寄养在这里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