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对他日渐严厉,甚至到了过问他一切事情的地步,而父亲和母亲,却从不管他,就好像没他这个儿子一般,偌大的王府,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却连一个叫他透气的窗户都没有。
所以,他才会如此羡慕黎兄,分明也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能纵着性子行事,这是多么叫人羡慕的事情啊,赵如做梦都想要那般的生活。
可命运弄人啊。
赵如已经看到了黎家的马车,今日微风和煦,城中尚是庆祝新年的热闹景象,可城外,却还是冬日的寂寥。
这次,是两人自曹王府事变后,第一次见面。
“你身体,好些了吗?”
黎望拢着轻裘,点了点头:“已是大好了,倒是赵兄,此去路途遥远,这些是我从叶老先生处讨来的丸剂,治个小伤小病,应是不在话下的。”
赵如讷讷,到底还是接了这份好意:“多谢黎兄。”
但再多的话,他就说不出来了,赵如正欲告辞离开,便听得人轻声道:“赵兄,可会怪我当初有意接近你?”
晏崇让:……你怎么这么勇啊!这个时候,问这个有必要吗?
“我……”
黎望见赵如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道:“小生知道赵兄秉性纯良,心里自然不愿意怪小生,小生亦是问心无愧,但赵兄是小生的朋友,可以怪我。”
“你……”
“我行事,确实放肆了些,若时间回转,我深知赵兄的脾性,必然不会有所欺瞒,会直接向赵兄求证,我相信赵兄并非那等为了一己之私、就掩盖罪行之人。”
黎望认真说话的时候,总是叫人觉得非常真诚的。
赵如第二次见人的时候,就觉得如此,现在亦是如此,怎么会有人行事这般坦率的啊,若是换位而处,对方必然会做得比他更好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非常不甘,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甘于平庸了吗?
赵如细问自己,发现自己满心的不愿意。
试问见过天下风华,如何再去面对平凡普通的人生?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汴京城的楼牌,赵如想,若有一日,他必然还是要回到这里。如今,他已没有了傲人的家室,但他尚还有些学识,师长也从洛阳写信给他,他并非一无所有。
“看来,赵兄已下定了决心。”
黎望说完,笑了起来,他伸手冲人摇了摇,然后才道:“赵兄,小生在京城等你归来。”
“我也是,赵兄,咱们他日必要相见的!”晏崇让也紧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