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殿宏伟巍峨, 威严肃穆。
皇帝端坐于龙座之上,不似平日和虞逸相处时那般慈祥和善,现在的他是大岐天子, 帝王之气似有吞天之势,只是坐着便不怒自威。
文武官员立于殿内两侧,折腰而立, 恭敬庄严。
在众人的注目下,虞逸踏进殿中。
满是大臣的乾和殿雅雀无声, 唯有她的脚步声,一步接着一步,开创本朝女子参与早朝的特例。
“臣拜见公主!”
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响彻大殿。
大岐早朝, 唯有君臣之别,按理即便是亲王上朝,臣子也不用行大拜礼。
然而此时,连楚正以最谦卑的礼仪,向虞逸施以崇高的敬意。
随着他回荡的尾音,连家父子一派官员皆俯首而拜。
群臣俱惊。
皇帝看着这一幕, 没有阻止, 亦未执一言。
大臣们见此, 只犹豫了小片刻,便纷纷叩拜。
望着两侧黑压压的一片, 虞逸油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而她在殿中走下的每一个步子,也变得格外沉重。
来到龙座之下, 她顿住脚步, “儿臣拜见父皇。”
自虞逸出生以来, 因着皇帝的宠爱, 她从未向皇帝行过如此正式的礼。
皇帝深怕她跪累了似的,她将将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迫不及待地道:“快平身。”
虞逸颔首起身。
众臣随之而起。
虞逸开门见山:“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是为了何事?”
皇帝看向连楚,“连侍郎,你来说。”
连楚应声自众臣中走出。
他不疾不徐地行至虞逸身边,解释道:“方才陛下问起公主险些被绑架一事,臣提起,其中牵扯到刺客与承王府的通信。有人认为臣无中生有,故意污蔑承王,所以臣斗胆请陛下请来公主,为臣做证。”
他言语谦和,态度恭顺,与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虞逸觉得新鲜,侧头看了他两眼。
等看够了,她才出声道:“连侍郎说的不错,吴鸢的确有与承王府通信,商量要绑架我。此事是公主府中人发现,与连侍郎无关,更不会有污蔑一说。”
此言一出,满殿的官员瞬间像是被丢进了炸锅,窃窃私语不断。
其中,不乏有人质疑:“众所周知,承王殿下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公主也疼爱有加,承王殿下怎会置公主于险地?”
有官员附和:“不错,公主常年居于后宫,或许不懂人心险恶,同僚之间尚有栽赃诬陷,更何况一个刺客?”
他乃承王一派,说这话时,他看向连楚,意有所指。
他本就是承王提拔上来的,在承王和虞逸之间,他自然不会选择相信虞逸,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没经历过事儿,只贪图享乐的后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