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可能是错觉,但她还是没忍住,偷偷掀开眼皮,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感觉是否有误。
一睁眼,她便撞进了连楚的目中。
连楚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他还以为,她会装睡到他下马车。
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没将这份惊讶表现出来,他端得平静淡然,唯有微颤的长睫露出了一丝破绽。
虞逸开门见山:“连侍郎有看人睡觉的习惯?”
连楚一派镇定从容,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愧,“公主想多了,我只是习惯睁眼睡觉。”
睁眼睡觉?她看他是睁眼说瞎话吧!
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从前在公主府,连侍郎睡觉时,可都有好好闭着眼睛的。”
“这样啊。”连楚别有深意地看向她,“但公主怎会知道的?莫非,公主从前一直在偷看我睡觉?”
虞逸:……
多说多错,古人诚不欺她。
好痛的领悟!
连楚看她一脸懊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淡淡的笑意。
他喜欢看她露出这样生动多变的神情。
虞逸察觉到他的喜悦,觉得这是在对她的嘲讽。
她撇了撇嘴,“连侍郎很高兴?”
“自然高兴。”连楚挑眉,“明日之后,陛下应该会给我不少的赏赐。”
虞逸皱了皱眉,没能马上理解。
连楚大发善心,提醒她:“公主今日成全了郑大夫,也成全了我。”
虞逸满脸疑惑。
但没琢磨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神情从疑惑变为了惊恐。
她今日来探病郑唯则,是期待他能够早日痊愈,代替连楚负责她的训课。
但方才听郑唯则的雄心壮志,她一心想要成全他,竟忘了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
这下好了,郑唯则要远赴边境,那么连楚不就要一直教习她了?
成全了他人的前途,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好一个舍生取义。
她悔啊!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马车内,一边欢喜一边忧。
连楚唇角弯弯,“若公主舍不得郑大夫,大可当之前的话没说过。郑大夫为臣,也不敢责怪公主。”
虞逸忍着心痛,正义凛然:“我既然答应了他,岂能出尔反尔?而且,边境少文士,他去往边境,说不准真的能有大用。”
“公主并不了解郑唯则,就寄予如此厚望?”
“一个普通书生能从小县脱颖而出,高中状元,他的才学无需质疑。至于人品,不是我吹嘘,我出生至今,少有我看错的人。”
偏偏连楚向前俯身,明知故问:“公主看错过谁?”
“当然是……”
答案即将脱口而出,虞逸及时把话吞了回去。
她看错过的人,唯有连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