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乘的国际航空在飞越某个局部热战地区上空时意外失事。
整架飞机无人生还。
罹难的消息传来时,厉宁策正在阳台帮周姨搬花盆。
血液瞬间冰冻凝结。
花盆咚地砸在地下, 脆生生的。
也将编织在他身上的一切幸福与温暖砸出了一道裂缝。裂缝中伸出一只魔爪,将他的心捏得生疼。
新闻在说什么他听不清,黑匣子如何亦与他无关, 他只知道,母亲本可以不用搭乘那架航班的。
为了帮他找一个专业设备,她才在海外出差结束后额外安排了行程。
后来又因为要赶妹妹的生日,匆匆改签。
他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 看着厉楚河匆匆冲回来,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各处致电。
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
想哭哭不得,想喊喊不出。
直到厉宁筝扑到他怀里,抓着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他才感觉到泪水从眼眶夺出。
一个克制,一个崩溃。
永远在嫌弃吵嘴、鲜少有过感情交流的兄妹,破天荒在一个空间安静地待了一整天。
那一天对他和厉宁筝来说,无疑是噩梦。
妹妹在生日这天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而他,他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
妹妹有权利一直伤心痛哭,可他不行。
母亲走后,他是父亲和妹妹的精神支柱,他不能,至少不能够当着他们的面永远悲痛着。
所以他擦干眼泪,收起了一切思绪。
那段时间,他活得像个机器人。
机械地帮父亲一起回着各路信息和通话,跟着律师和父亲一起去处理母亲自己公司的事情。
回到房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就是母亲登机前给他打电话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你要的东西了,明天一醒来你就能看到啦。”
他闭着眼睛,心道:醒来也什么都不看不到了。
他……甚至不想再醒来了。
那些痛苦、懊悔、自责和悔恨的情绪在心中沉淀又扭曲,终于在母亲出殡下葬后达到了临界点。
情绪爆发和崩溃在八月底的夏夜。
在嘈杂的蝉鸣和如水的夜色里。
他的爆发是沉默无声的。
突然他放下了手头上所有事,请假的请假,退出的退出,断了一切联系,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整整一周没有出去。
这一周他拒绝见过任何一个人,拒绝说一句话。
每顿饭周姨都放在门口,他为了让他们放心,会吃上两口。
但,食之无味。
他不敢睡觉,生怕闭上眼睛就看到母亲那双温柔宠溺的双眼,连着熬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