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鹤走下台阶,透过博古架上的吊兰看见柴漾坐在沙发上时,脚下险些打滑。
他扶着墙壁站定,蹙眉朝客厅走去。
沈佑看见他浑身散发着克制的怒意,心里暗叫不妙,扭头发现柴漾倒是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起身走上前,不由张了张嘴。
他被沈长鹤大家长的做派压惯了,不免对柴漾生出了几分敬佩。
他用余光瞪了一眼正在厨房里端茶倒水的沈伊伊,心中不忿。
三叔作出来的幺蛾子,偏把他夹在中间。
她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似的。
沈佑硬着头皮给沈长鹤介绍,把俱乐部签约一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柴漾微微挑眉,心想沈佑还是年轻,和沈长鹤这样的老狐狸谈判,竟自己先爆出了诉求,也难怪一直被拿捏。
到底才十八岁。
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怎么能和身经百战的昔日商界精英比。
她拍了拍沈佑,朝厨房端茶倒水的沈伊伊递了一个眼神:“去帮忙端一下。”
沈佑感激地逃离现场。
沈长鹤不悦地看着柴漾,眯起眼睛,对她这副反客为主的模样感到不舒服。
柴漾微讶:“您当年不也是这样吗?我没学到您的精髓,差得远呢。”
沈长鹤脸庞扭曲了一下。
他拂了袖子,从柴漾身边绕过,坐在客厅主座位的沙发上。
“你签他我没意见。”沈长鹤鹰勾鼻微微偏了一下,“但我有条件……”
“让我进沈氏?”柴漾快言快语接道,“死心吧,我有多恨你,你不是不知道。我会自找委屈和恶心?沈家的好大儿谁爱当谁当,反正不是我。”
十年来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沈长鹤的厌恶。
但她始终没有想明白,他留着自己一口气,给了她一条活路,除了想让她为沈家所用,究竟还想干什么。
沈长鹤见她音量不改,大大方方地就把这样的隐秘说了出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目光朝厨房打量了一下。
柴漾见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噗地笑了:“他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您不用紧张。”
“你?!”
“我?我喜欢开诚布公谈合作。”她凝眸望着沈长鹤,“我的存在对你们沈家是个丑闻,既然我人在这里,就没有想用这个把柄要挟你们。”
沈长鹤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鲜少见到像柴漾这样敢爱敢恨不按常理出牌的谈判者。
一时陷入沉默。
“我有三件事。
“第一,清算一下当年的事情;
“第二,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第三,沈佑和我有双向合作的意愿,我不想看到沈家的阻拦和插手。
“择日不如撞日,我的律师也就位了,您觉得没问题我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