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沈长鹤突然出现激起的应激状态竟惊出了满背的汗。
她慢悠悠地走到外面。
冬日的冷风吹开她额前被汗水黏起的碎发,她裹着帽子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去。
沈长鹤的车从她面前徐徐开走,没看错的话,他在后座还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好像有几分忌惮。
她别过脸,走到最近的一家街边奶茶店。
“普通的珍珠奶茶,中杯就好。”
包挎在臂弯,双手捧起奶茶,微微冻红的指尖在无限蔓延的暖意中从微屈到伸直。
她捧着奶茶,漫无目的地走在主路的步行道,白雾从鼻尖往上飘,还未飘到干枯的树杈上就被北风吹散。
一粒珍珠伴着奶茶滚入她的齿间,糯软的口感让她有些恍惚。
……
十年前的那天,她攥着靠帮别人写作业攒下来的钱,买了两杯奶茶,想带给病中的母亲过过嘴瘾,准备和她说一下线下比赛的时间和地点。
兴奋地上楼,推开门便看到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站在客厅,地上一片狼籍。
“哟,这就是那个小贱种?”女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柴漾本能地往后缩了两步,而后听见母亲微弱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径直往里冲。
路过那女人身边时,竟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两杯奶茶一口没喝就滚落在地。
她重重摔在狼藉一地的碎片上。
……
她停在红绿灯前,报复性地吸了一口奶茶。
抿起嘴唇,后槽牙用力碾磨着那些珍珠。
她知道现在的奶茶品种口味都很多,可每次都只会点最普通的珍珠奶茶。
不算特别好喝。
但那是她当年没能喝上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沈长鹤见面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
阴鸷威严,手段狠辣。
他只是微微躬身站在她家那个破败的出租屋,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压垮了她的母亲。
她们母女明明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却要被他当作是暗中筹谋的别有用心。
他冷眼旁观着自己的正经儿媳对她病重的母亲语言羞辱、拳打脚踢、歇斯底里,他看着她语气冰冷地说:“这个孩子我就带走了。”
年少的恐惧和绝望会在时间中被放大,以至于她每一次听见沈长鹤的声音都很恶心,喘不过气。?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她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在沈长鹤面前讲话一天比一天有底气。
她嘲讽,阴阳怪气,他都不会说什么。
再次面对面,他似乎比她印象中更纸老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