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板给她弄了套台式机回家。
只要柴漾周末帮她算账,连游戏的钱都帮她充。
老板说,她不像那种整日混迹网吧游手好闲的小流氓,她只是需要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谁的地方,需要一个宣泄生活压力的出口。
母亲出院后也没说什么。
她总是安静地托着下巴,看她嚷嚷着要当世界第一女电竞选手,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她花了一年的时间为她和母亲编织着一场梦。
她不断精进自己,连课间都在算着技能克制和攻击效率。她梦想自己能一战成名,走上职业选手的道路,和队友们所向披靡,身披旗帜,手捧奖杯,用高额的工资和电竞赛事不菲的奖金为母亲继续治病。
这场梦是在某一天被生生揉碎的。
那天的支离破碎中,有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母亲,有一个陌生女人的歇斯底里,还有她被人踩住碾压的右手。
破败的小出租屋,终究衬极了血与泪。
“叮——”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柴漾四肢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
她猛地睁开眼从梦中醒来,轻轻覆上自己的右手。
她接起电话,是帮她清理衣裙的人打来的。对方将袋子放在了前台,等下会有服务员送来。
柴漾这才恍然,原来她一觉从早晨睡到傍晚了吗?!
她捏着鼻梁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衣服,缓缓靠在门上,努力从刚才的梦中将自己挣脱出来。
混乱的终结,是沈长鹤将她从母亲身边带走,最终送了她一纸机票。
而她也因此错过了与母亲最后的道别。
柴漾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拉开窗帘,天色已经昏沉。
她迎着微弱的夕阳,轻轻摇了摇头,将梦中那些疲惫不堪的过往甩掉,盘腿坐在床上,拿起酒店床头柜上的菜单,开始思考晚上吃点什么。
她播通前台的电话点餐。
挂断后又百无聊赖地打开聊天软件。
这边,机场偶遇的小仙女给她留了凛北的地址:裙子送到这里就好啦。
另一边,袁青昼夜颠倒的作息仿佛和她没有时差,像是喝多了一样,一条挨着一条跳出来。
青青原上草:姐姐姐,你到了吗?
青青原上草:落地好歹说一声啊!我二哥都到了!
青青原上草:我上次跟你说的,楚少在凛北的射击俱乐部你还感兴趣吗?
青青原上草:[俱乐部定位地址]
青青原上草:今天刚好另一位合伙人程总在,友情骨折价,你想去吗?如果你之后还想找测试环境什么的,可以提前探探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嘛。你想去我和对方打声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