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妩见他心防松懈,乘势追问道:“你父亲害死了你的母亲,可你也不应该将这笔血仇算在我大盛子民的头上!”
“你住口!!!”
突然,宫本一郎骤然抬眸,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目眦欲裂道:
“你根本就不懂!!!我母亲她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美好的人,我父亲又怎么舍得会杀他呢!”
姜令妩忽然心念一转,遂疾声厉色道:
“所以是你,杀了你的母亲。”
“我猜,你父亲染上毒瘾后,便时常折辱你的母亲,而年幼的你无法反抗这一切!为了不让母亲再受伤害,于是你决定,亲手杀了她来结束痛苦的这一切。”
闻言,宫本浑身不可抑制得发颤,姜令妩刚刚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生生割裂开他藏匿在心底,又不敢回想的记忆。
他眼瞳缩动,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悔恨。
那一年他才八岁,温柔端庄的母亲又一次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泪痕与血珠从眼角缓缓流淌,露出了藏在脂粉下的青紫色淤痕。
他的母亲是奈良最好看的女子,面上总是含着淡淡的笑意,哪怕此刻她被打得鲜血淋漓,依旧温柔得淡笑着,她说:
“一郎,别怕,你父亲他也不想的,他是被人害了才这样。”
带着木刺的凳腿断裂一地,母亲流了很多血,她应该很疼吧?年幼的宫本一郎在心中想着。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缓缓覆上母亲纤薄的脖颈,这只漂亮的脖颈他曾搂过无数次,白皙而纤弱,仿佛只需轻轻用力便能折断。
宫本痛苦得闭紧了双眸,待他再次睁眼时,眼眶倏地通红一片。
“是,是我亲手掐死了她!我母亲那样好的女子,她生来是应该享福的,而不是饱受苦难!”
姜令妩双眸如凝霜之冰凉,语气更为沉肃了些:
“纵然你母亲固然十分可怜,可你研制鼠疫之毒,害死王盘山牛岚村的百姓,难道这些无辜的村民就不苦难吗?他们又何曾害过你?”
宫本一郎眼底又起嘲弄,声音却更偏激了几分。
“他们或许不曾害过我,可也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别人!世人皆有罪,人人皆可杀,你们大盛朝的人通通都该死!”
姜令妩瞧着他不知悔改的样子摇摇头。
“疯魔不自知,还怨他人痴。
你所谓的心魔,不过是自我麻痹的懦弱罢了!你痛恨懦弱的自己,既无力反抗父亲,亦无力保护母亲!
所以,你只能将仇恨,转移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宫本一郎,其实你也挺可怜的。”